往昔的稚嫩逐渐褪去,他眉目间已隐隐有了帝王的威严。
随着对朝堂局势的洞悉越发深刻,他对皇权的把控也愈发在意。
一日,朝堂之上,就新的税赋政策,大臣们争论得面红耳赤。
肖锦书站在朝堂中央,一阐明见解,便引得大臣们连连附和。
宋稷坐在龙椅上,瞧着肖锦书意气风发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安。
猜忌如野草般在宋稷心底疯长。
“肖辅国啊,肖辅国,人人皆道你与母后有染,方才有了如今的权势滔天……你不过是一介阉人,怎能败坏我母后的名声,又怎能把持朝政,败坏朝纲呢?”
终于,宋稷招来心腹,让其暗杀肖锦书。
几日后,肖锦书在回府途中,突然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
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一出手便是凌厉杀招。
肖锦书心中一惊,迅速抽出佩剑,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
经过一番苦斗,肖锦书终于击退了黑衣人,然而他的五名暗卫全部战死,他身上也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这些年,因着他把持朝政,和人结怨不少,他对刺杀之事早已如家常便饭,只是这一次,这些人比从前那些杀手更加狠毒、更加拼命。
回到府邸,肖锦书仔细回想此次遇袭,心中已有了答案。
“陛下啊,陛下,你未免也太着急了。罢了罢了……”他闭上双眼,脑中忽而回想起宋稷幼年时可爱的模样,又回想起林落元对宋稷慈爱的笑容,终是忍住了,打算将此事深埋心底。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
宋稷一连几日心不在焉,丢了魂的模样,让林落元心中不禁起疑。
这日,她不动声色地旁敲侧击:“稷儿近日功课可有偷懒?”
“母后……稷儿一直专心学习,从未偷懒。”宋稷忙答道,可他的目光却有些闪躲,不敢直视林落元。
“是吗?那晚些时候,我让肖辅国查查你的学业。”林落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宋稷的反应。
“不必劳烦肖辅国了!”宋稷忽而音量高了些,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
“为何不必劳烦肖辅国?”林落元目光一凛,神色威严,沉声道:“稷儿,如果你犯了错,一定要告诉母后。母后永远是你的母后,无论如何,都会向着你的。”
“可若事关肖辅国,母后你也会向着我吗?!”宋稷情绪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
“自然。母后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林落元目光柔和下来,试图安抚宋稷。
宋稷犹豫片刻,最终将暗杀一事和盘托出。
害怕林落元责罚,他忙补充道:“母后,你现在避居后宫,不再理会朝政,不知道肖辅国权势如何滔天!朝堂之上,他一言九鼎,众臣附和,儿臣身为帝王,却不如他有威望。长此以往,儿臣的皇权何存?儿臣如此,实在是不得已啊。”
林落元微微皱眉,道:“稷儿,肖辅国虽手握重权,却从未有过不轨之心。这些年,他殚精竭虑,为你分忧,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他对你,也如同对自己的孩子一般,你怎能如此误解他?”
“母后!他不过是一介阉人,怎么可能明白人伦之情!?”宋稷满脸不服,语气中带着倔强。
“稷儿!”林落元目光略有些冰冷,严厉道:“你即便忌惮他、猜忌他又如何?你也说了,现在他权势滔天,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你现在羽翼未丰,无人可用,却偏偏要去惹恼了他,岂非愚不可及?”
“母后……”宋稷低着头,沉默了许久,才嗫嚅道:“母后,儿臣…… 儿臣只是害怕……害怕有朝一日,不明不白地死了。”
林落元轻轻抚摸着他的头,语气缓和了些:“稷儿,母后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我在时,你定能平安无虞。”
林落元顿了顿,又道:“若以后我不在了,肖辅国威胁到了你……你可以废了他,但还请你留他一命,稷儿。”
“母后……你在说什么?!”宋稷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
“我只是说万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母后会将虎符交给你。”林落元道。
宋稷顿时喜上眉梢,道:“多谢母后。”
林落元和宋稷推心置腹聊了一会儿,便歇下了。
次日,林落元便将肖锦书召入宫中。
“过来,我给你上药。”林落元朝他招手道。
肖锦书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林落元轻叹一声,道:“锦书,此事我都知晓了。稷儿年幼冲动,一时受人挑唆才会如此,还望你莫要怪罪于他。”
肖锦书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微微欠身,恭敬道:“娘娘放心,臣从未有过怪罪陛下之意。是臣行事不周,才引起陛下猜忌。日后臣行事定当更加谨慎。”
林落元微微皱眉,轻轻摇头,“锦书,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你是看着稷儿长大的,应当知晓他的性子,他只是一时糊涂。我希望你能继续辅佐稷儿,教导他成为一个贤明的君主。稷儿虽有猜忌之心,但本性不坏,只要你耐心引导,他定会明白你的苦心。”
肖锦书苦笑一声,眼中透着无奈,道:“娘娘,臣明白的。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的信任。只是……陛下对臣的芥蒂,恐怕一时难以消除。”
林落元轻轻叹了口气,道:“无妨,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