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识划动着指腹,“唐玉,你前段时候为什么不理我?”
“是因为我让您感觉到尴尬了吗?”
“尴尬?”唐玉明白过来。
“你以为是因为你看见我在画室的狼狈,所以才不理你?”
“嗯。”
景云芝管她管的很严,导致景安长这么大了都没什么特别好的朋友。
没有好朋友,也没有兄弟姐妹。
她不太知道该怎和这个几乎和自己同龄的男生相处。
因为是同一个母亲,她不能用对待其他异性的那种态度对他。
那样太冷漠了。
刚开始景安觉得自己做的还不错,至少没有和他吵过架闹过矛盾。
但唐玉这一周多的表现活像是换了个人,而这种异常只针对她,他对其他人还是和以前一样。
景安仔细回想,就只剩画室那晚发生的事。
没人希望自己的狼狈无端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甚至这个人还和自己不是太熟。
或许她不该在他伸出手的时候握住他,那样就不会导致扯不开所以趴在床边睡着了。
早知道,直接等许医生来好了。
“对不起。”她说。
.............
红灯,雨扑在车窗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水珠。
街道人影萧瑟,只有几个学生打着花花绿绿的雨伞笑着从斑马线经过。
景安身体坐正,目光追随着她们远去。
雨幕重重,伞面没入漆黑的街巷。
绿灯,车辆启动。
她转过头,欲言又止。
灯光快速从车内闪过,旁边的人身体微侧,披着秦良带来的毛毯,半边脸陷进去,睡得很沉。
“秦叔。”景安小声喊道。
“怎么了?”
“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有点事。”
“这么大雨.....你一个人不太安全...”秦良嘀咕着,还是将车停下。
“谢谢,你先带唐玉回去吧。”
景安关上车门,撑开伞快步朝刚刚的巷口走去。
五颜六色的招牌闪烁着,几个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蹲在理发店门口。
他们站起来,“同学,剪头发吗?开业大酬宾,月卡899,洗剪吹拉染烫统统包含,随买随退,超级划算!”
她假装没看见,走进巷子里,两侧楼房间隔不过一米,小小的防盗窗挂满了衣服,湿哒哒地滴着水。
屋子里传来小孩的哭闹以及大人的吵架声。
石板滑腻,潮湿的地缝长满了青苔。
走到尽头,视野开阔,一座小型公园出现在面前。
健身器材生出锈迹,断了胳膊或者断了腿,随着风吱呀呀地晃着。
树叶拍打在杂乱茂盛的草丛上,雨珠顺着细长的叶片往尖端坠落,在石板脱壳的地面堆积成水坑。
一家破旧的台球厅就开在公园旁边,大门敞开,里面传来若有似无的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