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天已经黑了,流线形的灯光从车身滑过,开车时的唐玉恢复正常,他看着路况,神情认真。
进入车次较少的路线,车辆速度减缓,慢慢停在了安全的区域。
唐玉解开安全带,景安还在疑惑,面上就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的脸轻轻转过去。
一张漂亮的脸迎上来,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鼻尖对着鼻尖,他蹭了蹭。
“景安,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唐玉的声音低下去,“我受不了的.....”
他说的每一个字,发出的每一个音,都会不经意地碰到她的唇。
“我想吻你,可以吗?”
明明掌握决定权的人是她,但他却竭力散发着身上的气息,增加若有似无地触碰。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景安闻到那股醉人又甜腻的花果香。
她突然问:“无花果你吃了吗?”
那一年,院子里的玫瑰花被连根拔起,唐星竹问她,想在里面种什么?
鬼使神差,景安说的是无花果,要果实饱满,漂亮,足够甜的品种。
她到现在都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
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问完这个问题,一个温柔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的睫毛好长,侧着也能扫到她的脸,唇上麻麻的。
景安攥紧拳头,无措地闭着眼睛,脸颊另一侧也被放上了一只手。
这双手很大,捧着景安的脸,手指很长,偶尔勾着她的耳垂轻揉。
指腹有些粗糙,是那种一节一节的小凸起。
景安看过唐玉的手,高中时没有这些伤痕,但七年后,除了手腕上的,手指的指腹多了一些不明显的疤痕。
她不是看出来的,是在这几次双手交握的时间里摸到的。而手指的触碰,和脸颊的触碰又是另一种感受。
让她想起一个身处寒冷,却偏偏极其温暖的夜晚。
闭上的眼睛悄悄睁开。
一只手按在唐玉的手背上,他红着眼退开,喘着气,靠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怎么了?”
却见这双干净的淡褐色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景安?”唐玉动作慌张,“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的嘴唇微肿,滚烫的眼泪因这句话砸落在他的手腕。
“抱歉,是我不好。”
心里紧张,唐玉的笑容就越发僵硬,他倾身将她抱进怀里。
“我不好,都怪我,你不要哭。”他摸着她的头发,“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都可以的。”
“好不好?”
景安的心情平复下来,“...没事。”
她还需要一点证据。
黏糊了大半天的人,因为这段插曲彻底规矩起来。一路顺畅到家,他跟在她身后,将买的东西放好。
“景安....”
唐玉的头发被自己胡乱抓到了脑后,这么冷的天,他的额头竟然在冒汗。
“我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没有。”
“没有....”他又自言自语跟在她身后往卧室走,“那........”
景安停在门边,叹了口气。
“真的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
“你快上楼休息吧。”
关上门之前,门外的一双脚还是没动。
他的眼睛直愣愣的,水雾凝聚,陷入一种无形的、名为我是不是又伤害了你的旋涡。
本打算去查点事情,景安也暂时按捺住了。她走出去,在对方诧异的神情中带着他到沙发坐下。
“既然你不去休息,那现在我问你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好。”
他乖巧地点点头,湿润不可遏制地顺着脸颊滑落,睫毛湿漉漉的。
看上去,有些可怜。
攥着衣袖擦去他的泪痕,景安顿了一会,问:“你的...舌钉什么时候打的?”
........
“就前几个月。”
他主动张开嘴,对她露出舌尖,有些期待,“你喜欢吗?”
移开视线,挥开脑子里重新闪烁的银光,景安咳了两声。
“原来你喜欢。”唐玉反握住她的手,晃了晃。
“为什么要打这个?只是因为那些人不让你打耳洞?”
说起这个,她又想起,“我没记错的话,你高中就打了耳洞。”
在金煌醉梦那天,她看到了他发间的银光。
“嗯。”
唐玉把玩着她的手指,轻轻道:“钱锋说那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男生那样的装扮。”
“我当时...以为你会喜欢。”
他抬眼看她,笑容有些怅然。
可惜当年他根本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她是否会喜欢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