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促的开门声响起,郁桥推得有些用力。
王三柱双膝刚要挨地,胳膊就被一只手拽住,将他整个身体拉拽了起来。
一回头,就看见郁桥脸色阴沉。
“郁桥,你……”
“跪什么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不知道吗?”
“可……”
郁桥看向曾涛,没有情绪地说道:“如你所愿,一切按你说的做吧。”
王三柱愣了愣,而后愤怒:“郁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不就是解约吗?此地不留我,自有留我处。”
“你别情高了我求求你了。你知道他向我们提出了多少赔款吗?你知道你现在身无分文,连饭都吃不起了吗?你知道你还欠着品牌方的违约金,这个月再不把钱打过去,他们就要起诉你吗?”
“……”郁桥抿了抿唇,“我知道。”
“那你还……”
“不破不立,在这儿就能还上钱吗?”
一句话,把三柱问沉默了。
曾涛突然啪啪鼓掌:“话说得说得真好,郁桥,我佩服你的觉悟和勇气。既然你也是个爽快人,那别墨迹了,签字吧。”
曾涛把一份文件递给他。
郁桥接过,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拿起钢笔,沙沙签上“郁桥”两个大字,干脆利落极了。
王三柱见状,脸色都是灰白的,简直和死了一样。
*
走出华容娱乐的时候,郁桥和三柱两个人还抱了些东西出来,都是以前的。
以后,他们再也不是这家公司的艺人和员工了。
王三柱不禁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疲惫叹气:“我们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郁桥倒还好,虽然又欠了债了,但他很乐观:“我们才二三十,还年轻,谈命会不会太早了?”
“我算了下你所有的债务,加起来整整有四千万。”王三柱悲极反笑,“你现在素人一个,上哪儿去赚这四千万?”
话音刚落,身体忽然被挤了出去。
“哎哎哎你们……郁桥小心。”
来不及了,郁桥已经被一群记者包围了。
相比三柱的干捉急,郁桥没什么反应,他甚至还回头对他开了个玩笑:“素人有我这么火的吗?”
“……”
郁桥的目光回到记者们身上,把怀里抱的纸箱子弯腰放到地上,然后抬手整了整领子,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淡定悠然道:“各位,一个一个来。不要急,不要抢,人人都有提问的机会。”
记者们突然鸦雀无声:“……”
好一会儿,一个身形娇小的女记者率先举起手。
郁桥唇角一弯,指了指她:“就你了,问吧。”
被点名的女记者莫名被他的笑容勾得心动了一下,好在她立刻回归理性,问道:“郁桥,请问你现在和华容的关系是什么?”
问得可真委婉。
郁桥却回答得很直白:“被裁啊,没关系了。非要有的话,那就是我欠他们一笔钱。”
另一个记者举起话筒:“请问打群演这个事,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郁桥:“没有。”
“那你为什么至今不公开向他道歉?”
郁桥面露疑惑:“你是说,我要向一个性骚扰犯道歉?”
此言一出,现场所有记者一片惊疑。
“你是说,那个群演性骚扰?”
“性骚扰谁?”
“你吗?”
记者们争前恐后地提问。
郁桥淡淡道:“怎么会是我?”
“也就是说,你看到他性骚扰别人咯?你有什么证据吗?”
郁桥眯眼看向外围的那个记者,男的,中年,手里拿着的话筒上有“半只鸟大众报”的logo。
就是那家瞎编造谣他潜入神秘大佬宅邸卖屁股色、诱秦序,最后被揍成猪头丢出去的媒体。
“证据?”郁桥朝那个记者勾了勾手指,“来,你到我面前来。”
半只鸟大众报的记者有点激动,以为他真的要向他提供什么独家证据,便从人群里强行挤到郁桥面前。
其他被挤开的记者都很不悦。
郁桥朝历经千辛万苦挤到他面前的中年男记者伸出手,示意他把话筒给他。
得到话筒后,他看着这人的眼睛,很是真诚地说道:“我来采访你一下,请问,前天你们家新闻报道我的那些事,有证据吗?”
中年记者神情一僵。
郁桥勾唇,笑容极具压迫感:“怎么?忘了?还是说,没有?”
中年男人慌了,狡辩:“那篇新闻稿不是我写的,我不知情。有什么疑问,你可以找这篇稿子的撰稿人。”
“这样啊。”郁桥宽容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问我要什么证据?”
这记者怔了一瞬,道:“是你说的,那个群演性骚扰别人,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旁边一个记者附和:“没证据就是造谣。”
“没证据就是造谣啊……”郁桥尾调上扬,声线清润,好听又勾人,可是他态度漫不经心的,“那你们先帮我问问那位群演先生,他说我打他,他有什么证据吗?”
记者们都懵了,而后是愤怒。
“郁桥你太过分了,人家都发了受伤照锤你,你还狡辩。。”
“你都说了是受伤照,可不是我打人的照片哦?”
“啊这……”
记者们面面相觑。
王三柱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的,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拔腿冲进人群,把郁桥护在身后。
“时间到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我们还没问完呢。”
“要问问那个群演去好吗?问问他,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身上的伤是郁桥打的。”
说完,王三柱护着郁桥走出人群,钻进停在路边的银黑色跑车里,扬长而去,留下一众记者抓狂跳脚。
“等等——他开的什么车?”
“不是说穷得连房租都付不起吗?怎么会开这么贵的豪车?”
“这车有多贵?”
“没看到车标吗?市场价四千万起,还得预约至少两年以上才能提车。”
“啊这……他真傍上大佬了?”
*
车里。
三柱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然后拉着郁桥:“你到底打没打人啊?”
郁桥发现车里有吃的,他撕开一包叫做薯片的东西,吃了一块,嘎嘣脆。
“打了。”他口齿不清道。
“那你还那么嚣张?”
“他一没视频二没照片,我能承认?”
“万一他有呢?”
郁桥冷嗤:“放心,他要有,早就发出来了。”
王三柱恍然大悟。
但很快他又不解:“你怎么今天才否认?事发那几天呢?哑巴了?”
郁桥不语。
如果不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否则他也不能理解原主为什么选择独自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