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带着晨露的湿气,乐卓和白洛岫、白洛潼三人匆匆出门,等候已久的安陵淮和沐言紧随其后。
乐卓十分谨慎,一路绕远而行,来到了一座荒山前。马车停了,乐卓不忘四处张望,确保无人方可进山,十余家丁则留在了山前。
乐卓一行人已不见踪影,可山前的家丁却越增越多,安陵淮和沐言分身乏术,只好转而寻找其他入口。两人绕山一周,选了一处山间峡谷,那里地势险峻而少人看守,入夜便可进山。
夕阳西下,老树的乌鸦没了啼声,安陵淮将粗绳绑至树身,沐言则将另一头系上石头抛向对岸,麻绳几圈缠绕在了树干上。
峡谷极狭极深,雾气掩盖,底下如万丈深渊。沐言试了试绳索,向安陵淮递去一个眼神,两人便心领神会地系上麻绳,纵身一跃滑到了对岸。
轻声落地,沐言敏锐地察觉到了来人,弯身滚落,用索勾一下封了喉。安陵淮背贴着山面探路,确认没有远哨后示意抬手。
山体很荒,杂草能有一丈高,周围没有一处光亮。两人绕着山体走了很久,竟没有发现一处痕迹。
“我们不会是被发现了,所以乐卓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吧?”沐言问。
安陵淮还在埋头寻找,“不会,如果这里是假的,他不至于放这么多的家丁严密看守。一定就在这里,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
安陵淮回想刚刚一路的经过,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掏出腰间的火石往回走,直到一处停下。她蹲下身,拨开野蛮生长的杂草。
“你看这边的草是不是比那边要稀疏一些?”
沐言端倪着两处的杂草,瞬间也明白了过来。她用脚分别重重地踩了两边的泥地,细听着声音回响。确认后,立马向安陵淮传去一个眼神。
两人纵身跃下,轻易地来到了半山腰。果然,山腰处一个宽大的洞口。
安陵淮正欲上前,沐言却忽然一把拽住。
“有人!”
安陵淮神情一凛,只见山底爬上来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女子。她艰难地翻身,然后熟练地来到山洞前,一举打开了大门进了洞。洞门就要关上的那一瞬,安陵淮和沐言一个借力溜了进去。
一进来便是一条宽敞空旷的甬道,可那个女子却没了踪影!洞门轰然关紧,走前,甬道尽头出现了左右两道路口,两人自右边走了约三百米,耳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
越临近,声音越清晰——打击声、交谈声、脚步声……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凤鸣山庄制械的第三道工序:炉炼。
安陵淮和沐言贴着岩壁观望,只见一顶百米大的炼铁炉高高悬挂在洞穴中间,底下有几十工匠在不停地铲煤,待铁浆发红沸腾,中层的工匠便拉扯着铁链倒出。
工匠们青筋突起,打赤的肩膀上被勒出条条血道。顿时,洞中蒸出滚滚白雾,里面立即变得白茫茫的一片。
四下密不透风,全部工匠起身跑向后方,洞穴瞬间清静得只剩铁浆滚烫冒泡的声音。
白雾滚滚袭来,安陵淮和沐言当机立断往左边的甬道跑去。道甬很长,足足跑了半刻,两人一进洞穴便靠在岩壁上大口喘气。
安陵淮抬手捻过岩壁上的泥,在指尖搓开,又看了看四周的岔口,
“这边的岩壁会湿润一些,更接近山体表层,离出口更近。我们找找,说不定能出去。”
沐言点头,两人在各个岔口之间兜转,也大致摸清了这边的构造。
“共五个岔口,刚刚我们跑进来的是离右边最近的岔口,剩下四个岔口,其中有两个也是通向右边的,一个是通往山外的,还有走向是往上的。我猜得没错的话,这里是根据山体往上层层建构的分别是选矿、破石、炉炼、打铁。方才所见是第三道炉炼,往上极有可能是打铁。”安陵淮听着沐言的一顿分析,忽地坏笑,学着阳城那群姑娘的模样:
“木公子真厉害!奴家还生钦佩!”
沐言像见了脏东西一样立即甩开安陵淮,头皮发麻地抖个不停。
“安陵淮你少恶心我!”沐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恶心我。好了,虚实已探,我们还是趁时间出去吧!”
安陵淮不紧不慢地将人拽回来,沐言不知道安陵淮又要唱哪出,一脸抗拒:
“干吗?”
安陵准满脸笑嘻嘻,“还记得有一个黑衣女子也进来了吗?”
沐言一副搞不懂的模样,“是啊。但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安陵淮伸出一根青葱的手指,来回摆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是所有女子都像我们这般厉害的,那个女子这么大,说不定都在这迷路了,我们岂能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