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侍女们连忙折回请罪。“郡主见谅!很快就到了。”
安陵淮也不生气,只是停下歇息,顺便闲聊几句。“你们阮府这么大,一定有很多个别院吧?”
侍女只当是普通问话,想也没想就回答。“我们府上共有一个主院和四个别院。小姐住在西侧的竹苑,所以离大堂有些远。”
“难怪。”安陵淮表现谅解。“那其他的院子呢?”
侍女总归是少经事,问什么就答什么。“主院在正,是家中主人的住所。大公子住北院、二公子住在南院,位东的院子,是待客的住所。”
安陵淮想起刚刚经过的北苑,“方才我们途经一处僻静的院落,可是北院?”那处院落格外不同,说是僻静,其实荒凉得野草丛生。
“是的。”安陵淮旁敲侧击,“北院不是你家大公子的吗?看着,倒像是久不住人的样子。”
话到如此,侍女才知说错了话。她神色一下变得慌张。
关于大公子的话题是阮府最大的忌讳,侍女试图挽回:“北院一直都有专人打扫的,许是郡主看错了。天色不早了,奴婢还是快点儿带您过去吧。”
两人心中生疑。欲盖弥彰,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走出花园,又弯弯绕绕的走过几处,终于到了西院。西院的位置比较偏僻,比东侧幽静许多。这里遍地栽竹,倒是修身养性的好处所。
侍女心虚惶恐,将二人领到后便匆匆告退。
竹苑里,细叶婆娑,凉风送来丝丝清香。没想到,世俗的阮府中还有此等宜人院落。踏进竹苑,入眼便是一处开得正好的茉莉。花开饱满,朵朵洁白幽香,连枝叶都是精心裁剪过的。
阮知知坐在庭院的石桌前,院外传来声响,侍女示意,她起身相迎。
“知知见过安陵郡主和沐将军。”
安陵淮莫名凑近,观察半晌才直身。“梳妆半个时辰,阮小姐的妆容让我有些失望呢。”
阮知知了然因果,应付自如。“方才梳洗过后身子不适,实在不能前往。是知知怠慢了,还请责罚。”
沐言想要将人扶起,安陵淮却抬手摁住。
“责罚倒不用。本郡主甚是喜爱这竹苑景色,不知阮小姐可否领路一赏?”
“自然可以。”阮知知不拘小节,说着便向前带路。突然,沐言摸向腰间,脸色一变。
“糟了,我的玉玦不见了!”
安陵淮闻言同样大惊,向来淡漠的脸上露出略显夸张的神情。“你说的,可是你母亲早年为你祈福的那枚护身玉玦?”
沐言重重点头。“正是!”
护身之物何等重要,阮知知也显担忧。“这可如何是好?”
安陵淮略加思索,“定是方才来时掉在了途中。”她提醒道:“你赶紧回去找一找!不然你母亲该伤心了。”
“嗯!”沐言点头,“那你们先赏着,我去去就回。”说着便不假思索的离去。
“诶!”阮知知叫喊不及,连忙叫过侍女。“沐将军不认路,你赶紧跟过去,莫让将军迷失府中!”
阮知知已有所指,侍女心领神会,却被安陵淮抢先一把抓住了人。
“她心急步快,你现在过去了也未必找得到人。放心吧,就这一段路,她认得。”
说罢,安陵淮迈开步子,催促着还在后方的阮知知,“走吧阮小姐,带我赏赏院子。”阮知知纠结的看着沐言离去的方向,踌躇抉择,只好转身跟上。
走出竹苑,沐言一路往南院走,快速垂手将袖子里的玉玦拿出,重新挂回腰上。
到了南院附近,沐言谨慎的藏在一处,眼神警惕地观察院落四周,随后,她纵身一跃。
轻声落地,沐言单手稳住身形,接着又潜入了一旁的木屋里。透过窗缝,她盯着窗外走来的女子。
“是她?”那日,瑶也在阮晏舟的极力维护下虽没有被赶出府,但也被严加看管着。除了南院,她哪儿都去不了,最多只能到花园里赏赏花。时有府兵巡视,她不敢轻举妄动,平日除了在阮晏舟口中打探消息,也就只有夜晚巡卫松动时她才能趁机出府。郁结于心,她坐在树下,怅然地望着纷纷掉落的枯叶与残花。
不做无用的停留,沐言直接从背面的窗户跃出。
南院的防卫是整个阮府最严的,沐言一路灵活避开,才抵达阮晏舟住所。她环视房中布置,迅速翻找并将其复原,终于在案桌放置的书下找到了阮晏舟的交往信件。
展信浏览,最近一封写到,有一批货要在三日后送出城。目的达成,沐言将信件原样放回离开了南院,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快要走到竹苑时,沐言从走换成了跑。
另一边,早已赏完竹苑的安陵淮正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全然无视一旁焦急张望的阮知知。
“郡主,沐将军是不是迷路了啊?怎的这么久还未回来?”其实阮知知心里直打鼓,莫要闯祸了才好。
安陵淮端起热茶悠闲吹气,细细地品了一口。“来回这么远,掉哪儿了都不知道,找得久些也正常。你且坐下吧,走得晃我眼。”阮知知回来在安陵淮对面坐下,眼睛还是紧紧盯着门外。
终于,沐言的身影出现在了竹林了,她红色红润、气喘吁吁,显然是一副焦急回来的样子,连说话都喘着粗气。她示出手中玉玦,欣喜告知:
“找到了!”
阮知知看着,果真是一枚样式精致的玉玦。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道:“找到便好。”
沐言缓过来直起身,在阮知知看不到的位置,安陵淮失望地直摇头。演技太差了。
沐言无语问苍天,暗自腹诽:你以为谁都像你脸皮那么厚吗!
安陵淮将茶放下,“找到了就成。”她走来,“天色也不早了,阮小姐,不如我们先行告辞?”
听到两人要走,阮知知这次急忙提议。“知知送送郡主和将军吧!就当是弥补今日的招待不周。”
安陵淮欣然接受:“那自然好。”
阮知知领着两人原路返回,一路上也算交谈甚欢。在经过花园时,安陵淮和沐言看到了其中赏花的瑶也。阮知知也看到了,但她却似没看到一般,径直走过。
瑶也此时也看到了安陵淮二人,眼神对视的瞬间,她认出了她们就是那晚在山庄里的黑衣女子!她激动地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安陵淮一个眼神警告了回去。
那眼神一凛闪过的杀意,不是在开玩笑。
等到两人离去,瑶也拉过附近的侍女。“刚刚和小姐走在一起的,可是今日来府上的客人?”
侍女支支吾吾。府里的下人大都认识瑶也,虽然平时会有所怠慢,但也不敢太放肆。
“是。”
“是谁?!”瑶也神色激动的抓紧侍女的手臂,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
侍女战战兢兢,“是、是中晋来的使臣,安陵郡主和沐将军。”闻言,瑶也的手渐渐松开。“难怪……”
就应该是这样的家世,才培养出了这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