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府比往日死沉,一路通报,只说阮知知现在闺房。沐言推开门,环顾一圈无人,只有床上蒙着一团,隐隐颤抖。
冬日的厚被子密不透风,沐言上前将被子一角轻轻掀开。“知知?”
黑暗中突然的光亮让蜷缩不安的阮知知一惊,她泪流满面的抬头,眼神空洞似躯壳。
沐言滞愣住,露出心疼。她将人扶起,“知知,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安陵淮瞥见一旁圣旨,她诧异后又了然。看着阮知知面如死灰的神情,喉咙生涩得说不出话。
“怎么会是……”,另一旁,也看到了圣旨。
【阮家之女,德才兼备,品性顺和,是宜家之良耦,故委以重任,特封“安民公主”,于百日后婚嫁北历。自此,阮家上下官升两品,赏钱财万贯、赐良田百亩,阮家之女于十日后入宫,继于皇贵妃名下】
“什么冷宫之女,一切都是幌子!原来他们口中救国救民的安民公主,是知知你啊?”沐言一下就反应过来,“是你爹!一定是他为了官爵将你推了出去!”
“我去杀了他!”安陵淮向来对情绪把控极好,如今却失了常态的大怒。好友的遭遇让她不能理智。
“阿淮!不要去!”阮知知连忙喊住。
闻声,安陵淮强行停住脚步,整理了良久心情,才苦涩转身。
“知知,若北历知道你是假冒的皇室公主,你会死的!”她深知国事律法,这一遭,分明是要将阮知知死无葬身之地。
阮知知听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惨淡一笑。往日温柔的翦水秋瞳没有了一丝生气。
“死了也好。”她脱口而出,随后又坚定了重复一遍。“死了也好。”
“知知!”闻言,两人皆是慌张。
没有回应,阮知知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许久,她的双眼才慢慢聚焦,木讷地望过来。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安陵淮真正的心头一震。
那是怎样一种眼神?似死灰之木、又似不系之舟,绝望又茫然。安陵淮于心不忍,只好避开眼,掩饰自己的悲伤。
沐言走上前将阮知知揽住。许是怀抱中传来的阵阵温暖在提醒着她回到现实,又或是朋友的关心让她冰冷的心回暖。阮知知渐渐意识到事情已成定局,无力回天。她不再压抑,号啕大哭。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又是我……兜兜转转,我终是逃离不了被摆布的命运。”
阮知知哭得撕心裂肺,比起先前木然的她,现在的她才更像是活人。她哭了很久很久,最后竟发出苦笑。
“也好,我这次是拯救国家的大英雄了。有了我,阳城子民就有了希望,南晟才有救。”
阮知知就这样哭了笑、笑了哭,哭到最后,直到筋疲力尽,她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