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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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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城的冬日乌沉沉,透着一股不阴不阳的暧昧气息。

宋大姐掩饰不住地焦躁,她一路喋喋不休向陈瑶兜售经验:“咱俩女同志,请客吃饭是免不了的,但是喝酒去KTV基本不用考虑,一般而言喝不起来,咱俩也不可能请他们去那种歌厅。”接着气恼道:“但是等刘总他们过来,咱俩少不了要给老板挡酒,我可是严重酒精过敏,到时候主要就靠你了呀。你说我这也喝不了酒,怎么就给分到市场部来了。”

陈瑶清晰记得公司筹建聚餐时,看到过她给“一言堂”敬酒。

事情远比想象中顺利。

有了袁毅舅舅打招呼,原本以为需要刘总来才能推动的方案,仅在陈瑶她们初次拜会后,就由一个部门老总指示着,让下面具体经办人员进行全力配合。那个先前曾被他们全然拒绝的方案,居然只字未改的进入了执行阶段。

宋大姐忙不迭给刘总致电邀功,甚至为了逃避帮领导挡酒还建议他不必亲自来了。但是刘总却坚持要趁热打铁,一方面是表示感谢,一方面也要为下一步销售做预热,争取把关系做扎实。

宋大姐放下电话就哀叹,还是免不了应酬啊!

陈瑶工作以来,虽然加班常有,也会跟系统内部的同僚聚餐,但还从来没以乙方的身份参加过酒局,心里颇为紧张。

刘总的行程是明晚到了请个人金融部吃饭,由于宋大姐只字未提陈瑶的作用,所以他并不知道行长这层关系。

二人早早办完事,宋大姐说成都的小吃不错,商场也好逛,问陈瑶要不要去玩玩。陈瑶急着回酒店上网找孟波接着安抚,便推说还要做今天的工作总结,就不去了。宋大姐一听便表示自己也还有工作要忙,但是要先去商务中心发个传真。

谁知孟波既不在线,手机也是关机状态。陈瑶想他从回来就没好好休息过,估计是趁自己出差倒时差,便不再联系。

倒是□□上彭涛的头像不停在闪:“你到成都了吗?”“事情办的顺利吗?”“住在哪个酒店?”“需要推荐适合请客的地方吗?”陈瑶不自觉地嘴角扬起。

彭涛这个人虽然“俗”,但也实际,打起交道反而省心。

她一一把他要的答案敲了上去,最后一句是:“谢天谢地,今天不用应酬!”彭涛回了一个笑脸,不再说话。

陈瑶躺了一会儿,眼见到了晚饭时间,发传真的宋大姐还没有回来,她打开电脑又给彭涛发了条:“给我推荐个好吃的地儿,离酒店别太远。”对方却没有回应。

陈瑶接着给孟波打电话,想看看他在干嘛。这次电话倒是通了,但是没人接。陈瑶没敢再打,生怕又被他家人接起。只在□□上给他发:“想你!爱你!”就合上笔电,打算出门觅食。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去开门,从猫眼看出去,却发现已被来人堵住。她心里一阵狂喜,不会是孟波又要给自己惊喜吧?

待到门开,门口站着的却是一脸坏笑的彭涛。

陈瑶非常吃惊。她能感觉到彭涛对自己的好感多于袁毅,但自问不会比对卞雨佳和沙拉更多,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大老远从京城跑到蓉城?

“你怎么会在这儿?还知道我在哪个房间?”陈瑶问。

彭涛说:“你下次出差住五星级,我应该就打听不出来了。”他看到陈瑶穿着外套,问:“要出门?”

陈瑶:“对,找食儿啊,刚才还在□□上问你呢。”

彭涛笑得一脸无害:“你看我这服务态度怎么样?亲自上门当导游。”

陈瑶不想跟彭涛独处,也怕宋大姐知道自己在当地有朋友却抛下她去玩乐,问道:“能再带一个我同事吗?”

彭涛很无所谓:“当然可以啦!”

哪儿知道宋大姐是传真遁,早已约了熟人,没打招呼便把陈瑶扔下,自己耍去了。

彭涛道:“难得你总想着别人,别人可没把你放在心上。”

陈瑶解释:“人家是官太太,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这样也正常。”

彭涛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我看你倒是很有做贤内助的潜质。”还不等陈瑶开口,他忽地转了话题:“成都真正好吃的都是苍蝇馆子,你要是不在乎环境,我就带你去正宗本地人去的地方。”

陈瑶一脸不要小瞧我的表情:“在北京咱们吃了多少顿饭了,我哪回在乎过环境,倒是有次去法餐厅,上菜极慢,东西又温温吞吞的,还不能大声说笑,简直是花钱找罪受。”

于是彭涛提议:“那咱们先吃火锅,再去苍蝇馆子,那个地方开的晚。”

陈瑶疑惑:“那哪儿还吃的下啊。”

彭涛一锤定音:“我们直接过去也成,刚好让你看看西洋景儿。”

彭涛开车路过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春熙路,配着周杰伦的《星晴》,一切都是恰恰好的样子。

河边夜景虽美,却完全干扰了陈瑶的方向雷达。她发现自己在有河流分布的城市里方位感会失灵,只能任由彭涛开车七扭八拐,走街过桥,把自己带到这所城市少见的一处偏僻荒凉角落。

这周边毫无半点商业区的痕迹,只有一排排密集低矮的老式居民楼,远处排布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的大型建筑,似乎是工厂厂房。

道路两旁没有路灯,只能靠车灯照亮车前几米远的距离,半晌,彭涛将车随意停到黑黢黢的河边。说路窄,车子进不去,剩下的路要靠腿了。

经过上次肖建国的事,陈瑶对单独和男性活动已有了戒备心,走在彭涛身边的她满心惴惴。

成都的冬天温度虽然不低,草木依旧葱茏。但空气里却弥漫着湿气,气压又偏低,整个人都像给闷在已放凉了的蒸笼里一样无法舒爽。

彭涛没骗她,沿河的路越来越窄,最后只余三、四人并排的宽度。且路边杂草丛生,还有乱扔的垃圾,彭涛时不时就要揽一下陈瑶提醒她不要踩到垃圾狗屎。

陈瑶一紧张就忍不住喋喋不休:“这地儿看着也太让人没食欲了,看来这个苍蝇馆子里的‘苍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

“你说不在乎的。”

陈瑶正想分辩。彭涛却不再逗她,解释道:“咱们这是在小巷子的一边,另一边倒是靠近大路,但根本没地儿停车,即使停了也会被人扎车胎砸车窗,我上次就被扎了胎。“

陈瑶想想他招摇地开着奔驰来这种地方,不扎他扎谁。

二人转进一个略宽敞的小巷。颜色已无法分辨的活动木门板随意掩住的小铺子挤挤挨挨排在两侧,多挂着五金零配件、汽修零配件等的牌子。

彭涛说这里原来是一个国营汽修厂和家属区,自己小时候经常过来玩,甚至有小学同学现在还四世同堂地住在这里。后来工厂倒了,这些临街的小铺子多为厂里下岗职工开的。

陈瑶想起她也有个远方亲戚,说是厂子效益不好,前一阵子响应号召买断了工龄。只是那亲戚原先在厂里做工程师,还拿过几个省级的发明创造奖,她实在无法想象他做小买卖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走了约一两百米,终于来到一个没有门板掩着的铺子。里里外外总共六七张矮腿小木桌,两旁是同样矮腿的长板凳。

彭涛也不问陈瑶吃什么,就跟掌柜说要两碗红油抄手、一盘折耳根、一盘水豆豉鸭肠,两个红糖锅盔。

陈瑶中午吃的是飞机餐,早已饥肠辘辘,光听这些菜名就已是满口生津。

待到第一筷入口,陈瑶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苍蝇馆子当真是比自己在北京去过的所有川菜馆都强。彭涛在一旁劝她少吃点,留着肚子给下半场。

才正吃到酣畅淋漓,店家却突然过来说要先结账,他们马上就要打烊。

陈瑶奇怪,这会刚过八点,怎么这么早就要结束营业呢?而且分明看到店门口排了越来越多人。

彭涛解释,他们此行也不是奔着这家来的,而是8点半后营业的一家远近闻名的串串香。这是两家不同的铺子,分时段租了同一个铺面而已,分摊房租水电,精准定位不同顾客。

陈瑶不禁感叹: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她本觉得肚子一点空间都没有了,但是等到特质腌牛肉、黄腊丁、毛肚、黄喉、香菜猪肉丸、肫肝、鸭肠、豆皮、豆筋……悉数端上,当下便缴械投降。美食当前,饕餮之徒本性显露无遗,连眼见到别桌上放着的猪脑,也忍不住犯馋。

彭涛看起来比她还开心:“我很少见女生喜欢吃猪脑的。”

陈瑶吃的满嘴油光,毫无形象管理道:“我打小爱吃动物内脏和骨髓一类的,但是骨髓吃起来特费劲,嘬半天只那么一丁点,脑子就是一大坨骨髓,吃起来多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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