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滚回来更新了(鬼混回来了.jpg)
远坂时子尚且不知自己莫名其妙地被Lancer组给盯上了。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则,她顺利地从言峰璃正那里拿到了一枚新的令咒。
“依我来看,Assassin虽然还未全部阵亡,但和其他组比起来,犬子退出战场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送别时子的时候,言峰璃正那张正直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担忧。
璃正早已从远坂时臣那里得到了有关于圣杯战争的大部分真相,也知晓这绝对不是一场和平的、安全的战争。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儿子不是害怕战斗和死亡的懦弱之辈。自从绮礼成为代行者之后,璃正早就做好了儿子有朝一日以身殉教的准备。
但想象和现实终究是差距。
大概是年纪大了,璃正悲哀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而这也是他忍不住对时子吐露这么多事情的原因。能听他说这些话的人本就不多,而依他来看,如果是时臣听了自己的话,肯定会感到内疚不已,如果是绮礼听到了,说不准战斗之心还会受到妨碍。
几天前时子毫无保留的坦诚,也换来了今日老人真心的话语。
听出璃正隐含的担忧,时子笑了笑,宽慰道:“别这么悲观。”她瞥了一眼老友忧心忡忡的表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依我看来,您儿子的本事可比您想象的要大得多。”
璃正听出她的话似乎有某种深意,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有了这句微妙的话,璃正发觉自己也不好顺势而为拜托时子帮忙照看绮礼——虽然哪怕他从来没有拜托过,对方就已经在这么做了。
与璃正告别后不过几分钟,远坂时子便感受到了自己刚刚言出法随的威力。
言峰绮礼的本事可是太大了,大的有点让人难以评价。
离开冬木教堂之后,时子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做的,想来想去还是联系了这个世界的自己。从昨天下午时臣救出远坂樱,到今天早上,他们两个人已经有超过十二个小时没有交换信息了。
虽然她能想象得出,时臣昨天晚上救自己女儿的场景,大概也和自己前夜救雁夜的场景相差无几。对方估计是累的够呛,才没有在早上给自己传消息。
不过未免事情生出什么变故,她还是决定联系一下时臣,以及如果时臣在救治远坂樱上需要帮忙,那她也很乐意伸出援手。
然而来到远坂宅,和时臣聊了几句,远坂时子发现自己还是小巧了这个世界的言峰绮礼。
这家伙压根就没和时臣说远坂凛被人绑架的事情!
绮礼既然能在重伤之后派人到禅城宅找她求助,那就说明他一定监视了自己或者禅城宅邸。如果他命令Assassin监视远坂葵和远坂凛母子俩所在的禅城宅邸,那就根本不可能错过一个小孩子的踪迹。如果他命令Assassin监视的是自己的动态,那更应该顺着自己一路发现远坂凛遇险。
然而眼前的远坂时臣虽然一脸沉重,却似乎只是从璃正那儿得到了昨夜的部分战报而已。
对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找Caster麻烦!
远坂时子简直要被绮礼给气笑了。但一想到干出这件事情的人是言峰绮礼,又觉得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你昨晚杀死了Caster主从。”时臣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说道,“本来想的是像这样暴露魔术师踪迹的败类,就应该尽早根除才是。没想到昨天我刚刚和璃正说完此事,就听到了……有关于樱的事情。”
在话语的结尾,他的声音变得轻了不少,似乎是自责,也好像是忽然走神了。
听时臣提起樱,时子也难免叹了口气。她来到这个世界也没多久,哪里知道时臣除了凛之外,竟然还有另一个天赋卓绝的女儿,更不知道这个孩子一年前被送到了间桐家当养女。
她在脑海里把最糟糕情境先过了一遍,小心翼翼地问道:“樱……现在还好吗?”
时臣的动作顿了一顿。
此时此刻,宅邸里只有他和另一个自己。没有妻子,没有女儿,没有徒弟,就连因为圣杯战争而召唤出来的从灵Archer,早上也独自一人消失了。
时臣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仿佛是在照镜子一样,他从那双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呆滞的神情。他伸出双手捂着自己脸,颓丧地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体会到他过去将小樱送出去的挣扎,哪怕是身为母亲,已经接受了自己是魔术师妻子的葵,也无法真正体会到他的痛苦。
把樱送到间桐家去当养女,这是时臣所能想到的,让两个女儿都继承一流魔道的最好方法。当然,另一个选项是将樱过继给与远坂家绝交了六十年的姨妈家——爱德菲尔特家族。相比之下,他最终还是将樱过继给了同样在冬木市的间桐家,希望间桐家能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
……这样真的好吗?樱以后能够开拓自己的人生,继承一流的魔道吗?
这个问题仿佛深夜的幽灵,在这一年里持续地纠缠着时臣,煎熬着他的内心。
直到他昨日拜访间桐府邸,亲眼看到了樱的样子,幽灵才消失了……不,与其说是消失了,不如说是从他心灵中的缝隙中钻了出去。
“间桐脏砚……他怎么会……”
从手指的缝隙中,时子捕捉到了时臣颤动的声音。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这样对樱……”
咸涩的液体从男人的指缝中漏了出来,那话语中包含着怒火与悔恨。
将樱送到间桐家,他甚至不是为了间桐家的刻印。毕竟根据传闻,间桐家已经好几代都没有传承刻印了。时臣只是希望女儿能够受到一流的魔道教育,从而不再受到体内魔性血脉的束缚和命运的摆布。
比起成为一流的魔术师,远坂时臣更希望女儿在未来能够凭借自身意志来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因为也这是时臣的父亲留给时臣最宝贵的礼物。
这样一份小小的希冀,在亲眼见到樱的处境之后瞬间被粉碎了。
当然,间桐脏砚还没有放肆到当着时臣的面把他的女儿丢到虫仓里的地步,但时臣是樱的父亲,又有时子和雁夜提前告知,怎么会看不出来樱在间桐家经受了怎样凄惨的命运呢?
偌大的客厅一时间安静的不像话。如果仔细倾听,才能隐约听到小声的啜泣。
看到另一个自己这样痛苦,时子感觉心脏一阵憋闷,就好像被人攥在手种一样。但她毕竟不是樱的父母,也没有亲眼看过樱的处境,自然无法完全体会到此刻时臣的痛苦。她看到雁夜回到间桐家的痛苦根本没办法和时臣看到樱的痛苦相比。
但这说起来也不能说是时臣的错。
如果时臣能更像魔术师一点,想必也就不会为了女儿的惨痛经历痛哭出声,甚至不会把樱从间桐家带回来。如果时臣能不那么遵循魔术师的规范,说不准也会提前打探间桐家的魔术教导,作出更好的选择。
远坂时臣奇妙地保持住人父和魔术师这两个身份的均衡,却反而造成了眼前的悲剧。
想到这一点,时子发觉自己又原谅了言峰绮礼。
这个男人虽然以他人的痛苦为乐,天生地背弃了人世间一切真善美的事物,却意外地干了一件大好事——在她和雁夜做无谓争吵的时候,绮礼透过她的傲慢和雁夜的迷失,发现了问题的真正关键。如果不是他说出远坂樱的存在,事情究竟会发展成怎样的地步还很难说。
虽然一码归一码,回去后时子肯定还是要好好教训这个人一顿,但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是感谢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