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会功夫,我刀练得极好。”
魏尚文怕她不信,左右看了看,一瘸一拐往前,从柴堆上捡了根柴禾就地比划起来。
他下盘扎稳,一个起手势,手中木棍就挥了出去。
姿态稳健、气势凌厉,木棍挥出隐隐带着破空声。
“嗬……哈……哎哟抻着了……”
孟枇杷本顿步凝神,欲大饱眼福看看何等厉害,随后就见他腿脚一抖,刚挥出的手臂又迅速收了回来,一手捂上肩头伤处,疼得身体都弯蜷起来,最后蹲在地上,硬咬着牙忍住痛楚。
“有伤就先养着,别白废了我的好药。”
孟枇杷被他逗笑,轻骂一句,绕过他往厨间去了。
魏尚文强挣起身急急追了过去,“真的,没骗你,我功夫可好了。”
孟枇杷舀了瓢水倒进锅内,往灶下一指,“既然你无事,帮我烧个火吧。”
“烧火?”
魏尚文惊奇地注视着眼前这个泥砖垒起的物什,上面坐着一大一小两个铁锅,铁锅前还有半高的土墙,他在大军中见过伙夫砌垒行军灶,跟这模样大差不差,应该就是土灶了,等明白了这些,烧火还不容易吗。
他腾腾跑出东厨,去柴禾堆上抱了一捆柴禾下来,再蹲到灶膛前左右找了找,找到两块打火石,嚓嚓,一通击打,火星子是有了,可这点火星子根本点不着柴禾。
孟枇杷已从一旁的水桶中抓起她今儿打回来的一条大青鱼,拿了菜刀正要杀鱼,就听得灶下嚓嚓声不停,不由疑惑道:“是不是天太潮点不着啊,今日天气还好呀。”
“这,这怎么点着木柴啊?”魏尚文觉得问出这话的自己特别傻,傻得他耳朵根都红了。
“啥?”
孟枇杷两步过去一看,都快气笑了,“光点柴禾就是点上一年都点不着的呀,你身子后头不是有松毛吗,先点松毛,点着了后用火钳夹进灶膛,再把细小的柴枝塞进去。”
魏尚文一转身,这才看到一个筐篓,揭开盖子,半筐篓松毛晒得蓬蓬松松的。
他一笑,“原来如此。”
“只烧我搁水的那个锅,你可别两个锅都给点了。”孟枇杷不放心地交待道。
他抓过一把松毛,再次打击火石,有火星落到松毛上,先是冒出一小缕青烟,随后火苗就冒了出来,他忙抓过火钳,甚是不熟练地把着火的松毛都夹进灶膛中,又挑了几根细些的柴枝塞进去,火焰腾得窜了起来。
魏尚文的嘴角翘了起来。
谁说他不会烧火,烧火一点都不难嘛。
孟枇杷蹲在东厨外的水盆边杀鱼,过得一会只听得一道咳嗽声,咳嗽声越来越响,她诧异回头,只见东厨门口飘出一阵浓烟,浓烟渐大,滚滚而来。
她忙扔下手上剖了一半的鱼,朝屋里冲去,刚冲到门口就与里面跑出的人撞了个满怀。此时她已顾不上他,绕过他冲着灶膛奔去,只见灶膛口浓烟翻腾不能见物,她忙抄起靠在墙上的簸箕,摸到被他扔在地上的火钳,闭眼屏息凑到灶膛前,凭着感觉想把灶膛中的柴禾都夹出来。
火钳一探没能探进去,整个灶膛里满满登登全被柴禾塞满了。
孟枇杷心下暗骂,忍着浓烟呛咳,把柴禾一根根夹出来。
“水来了。”
他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未等她开口阻止,一盆洗鱼水就浇了下来,三分之一进了灶膛、三分之一淋在簸箕上,还有三分之一浇在她身上。
那一刻孟枇杷是懵的,带着腥味的水珠从脸上滚下,滑到嘴唇上,她不得不抿紧唇才能不让脏水入口。
柴禾被浇湿,腾起更多浓烟。
孟枇杷抬袖一擦脸,“快,快出去。”
她口齿一松,浓烟就呛了进来,再也忍不住大咳起来。
两人奔出东厨,一齐弯腰咳嗽。
在正屋房内织布的婆母听着声音急奔出来,“哎呀,怎么这么大烟?”她冲进东厨,没过一会儿又奔了出来,目光一下落到魏尚文身上,“是不是你干的,你想把我家厨房点了?好你个木春,我们给你吃喝,救你一命,你反倒要烧我们房子!”
魏尚文憋住咳嗽,脸色涨红,急急摆手,“夫人,没,我,我只是想把火烧得旺一些,就添了些柴,可火还是烧不起来,我又添了些松毛,没想到冒出这么多烟来,放心吧,我已经用水浇灭了,不会烧起来的。”
他顶着一头烟灰,朝她很是纯良地笑了笑。
婆母听得额头青筋直跳。
他的眼睛被烟熏得通红,许是急出了汗,又用手抹过,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再加上原有的红肿脑门上缠的纱布,那付笑容就有些伤眼了。孟枇杷只瞥了一眼就把眼移开,心头冒出的怒火倒是被他的惨状压下了少许,忙道:“娘,我一会就打扫干净,是我的不是,他不会烧火还硬差使他。”
“你闭嘴。”婆母瞪一眼孟枇杷,把下巴一努,示意魏尚文走过一边说话。
他一怔,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