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树把魏尚文搂着死紧,一只脚还企图往他腰间缠,过程中不小心挤过伤处,又有鲜血慢慢渗透出来。魏尚文暗暗龇牙,拍拍他胳膊,“好小子,你踢烂楼梯就是想把我拽下来啊。”
“你服不服,服不服。”孟嘉树更是使出吃奶力气抱紧,“你说,你是贼。”
魏尚文笑,“我不是贼,我是你二姐的朋友。”
“骗人,我二姐没有朋友。”
“我真是你二姐的朋友,你问她。”
两人同时望向孟枇杷。
孟枇杷一脸怒气,嘴角却有笑意泄出来,“谁打烂了楼梯谁就得负责修好!”
“你看,你二姐笑了。”魏尚文凑到孟嘉树耳边,轻声笑,“我就说嘛,我是你二姐的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孟嘉树一脸不信地望向他,嘴角开始往下耷拉,“可我不会修楼梯啊,我爹死的时候还没教我呢。”
魏尚文一顿,随即又用力拍了拍他胳膊,“快起来,修楼梯有啥难的,今儿我们俩就把这架楼梯给修好了。”
“真的,你会修!”
孟嘉树咕噜爬起身,此时才发觉鲜血把他腰间衣裳都浸透了,“你流血了!二姐,他流血了!”
“该!”孟枇杷轻骂一声,转身进厨房拿了凉开水,又从带回来的包袱中翻出药来,“还不快过来上药。”
“哎哟,胳膊疼腿也疼,快扶一把。”
“哎呀,你肩膀上也在流血!是我打的吗!”孟嘉树惊叫起来。
魏尚文本想扮可怜使得孟枇杷上药时手轻一些,可此时见孟嘉树吓得脸色苍白,立马站直了身体,一挥手道,“这点伤算什么,小事一桩,一点都不疼,真的。”
就着日光在院中坐下,解开衣衫,伤口血肉模糊,孟枇杷看得眼皮一跳,“知道伤重,还跟他一起胡闹。”
“你幼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该行武道进军营建功立业。”魏尚文赞道。
“是吗是吗,我就喜欢练武。”孟嘉树兴奋起来,可一撞上孟枇杷不赞同的目光,又颓然下来,低声嘀咕,“天天之乎者也,烦都烦死了。”
“娘让你读书也是想安安稳稳的,你看学义现在考中童生,多受人尊敬。咱爹是功夫好,可爹那么早就去了。娘是不舍得你。”孟枇杷叹气,又重重横一眼魏尚文,“你别挑拨他,惹得他更不想念书,天天逃学。”
她嘴上说得生气,清洗伤口的手势却是温柔细缓。
就这般轻手,魏尚文还是疼得额头冒汗,他轻轻抽气,一边道,“你姐说得对,就算以后当将军,也得识字,要不连个兵书、信件都看不懂,还打什么仗,敌人设下几个诡计完全弄不明白。”
“当将军也得读书?”
“不管当小兵,还是当将军,都得读书,书里阴谋阳谋全都写着呢。”
“那好,我要读书,我要知道阴谋阳谋。”孟嘉树欢呼起来。
“我幼弟单纯,学坏了唯你是问。”孟枇杷佯怒。
“怎会学坏,我喜欢你幼弟,好小子,象只小老虎。”魏尚文笑。
孟枇杷也笑了起来,再看对面之人,脸上粘了一大圈络腮胡,一分长,有些落拓,不过一点不粗鲁,反倒多了几分厚实沉稳,那被红肿挤得细长的眼中闪着温暖的光,因给他上药离得近,能闻到身上散出来的男性气息,就象东岩山上的松柏,有些醇厚、有些凛冽。
她低头处理着伤处,暗暗的,脸颊微微有些热了。
木楼梯歪斜着倒在地上,一侧木梁断成三四节,使得中间做为踏板的横杠七零八落摔得粉碎,所幸这架木楼梯并没有与阁楼联成一体,避免了整座阁楼的垮塌。
魏尚文扶好衣襟,上前看了看,“需要一根木梁,原来这根修整修整只能做横杠了。”
“家里没有木头,嘉树,你去村长大伯家问一问吧。”孟枇杷收拾了药盒,拿出二百文钱,想了想,又加一百文,“你问好价钱,要是少了,我们再添补,别让大伯帮我们出钱。”
“晓得了。”孟嘉树接过铜钿就要往外跑。
“我也去吧。顺便跟村长说一说给孩子们启蒙的事。”魏尚文道。
“你这样子,等一下,换身衣衫吧。”
孟枇杷从父母房里拿出了她爹的衣裳,一件白色内裳、一件青布短衫、一条白色内裤,还有一条靛蓝粗布裤子,“我仔细挑了,上裳没下过几回水,这两条裤子都没有穿过,你别嫌弃。”
他高兴地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地在她手背上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