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走在前面的齐暖想着司与过去的经历,他那么小就要被迫要养活自己,还要养活那败家的兄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这种问题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抱歉。”于是齐暖很快便为自己的思虑不周再次开了口。
“没事的。”司与自己却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他顿了顿道,“若活着不是问题,我可能想……做个剑客,肆游于山林之间罢。”
齐暖脚步猛地一顿。
“怎么了吗?”司与差点踩到她的脚。他倒退一步,不知为何忽然地就有些紧张。
齐暖的心口也是乍然地一痛。她在他口中听到了调换语序的那两个字,她也听到了他像极了那个人的心愿……只是个巧合罢了,很多尝尽世间诸苦之人都有这样的愿望。而且,齐暖冷静地想,司与想活,那人想死。
“没什么。”齐暖轻轻地接过了这茬,“我心下也有这样的愿望,许是为师兄所言而一时触动吧。”
“待潞江水患彻底平歇,我可否……”司与并未怀疑,他只是有些紧张地递出了自己的邀约,“……同你一起闯荡江湖?”
齐暖却有些不敢轻许诺言。且不说奚玉照的造器到底有没有能力了结水患,便说那人现在一直封印着的、想杀她的游紫,又哪里是司与这书中人能对付得了的?
然而她的沉默本来就是一种答案,司与垂下眸子在黑暗中掩去自己的失落,倒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师妹身为东秦贵族,不似我一般,是有职责要担的,我知道。”
齐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于他的过分自轻。“不是如此。”她解释道,“只是有很厉害的敌人要杀我,那人的厉害即使师兄的內力这般高强也应付不来,我不愿拖你下水。”
“她现在在哪?”司与闻言,顿时紧张了起来,“若我难以应付,求助于同门或是师父师公也未尝不可。”
于是齐暖顿住了脚步,举着火折子转身认真地看他:“师兄若担心的话,不若一会儿到密室里,和我一起选几件趁手的兵器?我回去练练,好歹有个防备。”
如此一说,既回避了关于游紫现在在哪的问题,又顺势引出了卞喧的交托,不可谓不周全。
她静静地望着司与,而司与也在深深地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旷的地道之中无声地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司与终于败下阵来,他垂下了眸子,应了声好。
此后二人之间气氛一直有些尴尬,齐暖心中也沉重了几分,便没再挑话题了。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走到了密室前,那密室的机关果不其然又换了一茬,然而齐暖自觉地走到了一旁,司与也在她的沉默之中上前,稍稍看了一下后便将那新做的机关打开了。
整个密室和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动,或许是密室的主人对新制的机关有足够的自信,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密室的东西实在是太多,短时间内也无法转移到别的地方。
齐暖一进门便直奔放着卷宗的那柜子而去。至于司与,他翻了翻周遭的柜子,到底是听了齐暖的话,开始在放着兵器的柜子里挑着兵器。
“……你想要什么种类的兵器?”司与看着眼前的琳琅满目,到底还是出口问道。
齐暖正依着记忆去找陈平年间的卷宗,闻言愣了一下。
提到兵器,她还是不能忘却在平淮时见到的那一把——那一把森寒怪异,剑眼却温温然包裹着一朵桂花的奇剑。
她叹了口气,并没有因为那把剑的使用者而违背了自己对那剑的喜爱:
“剑吧——拿万器门造的,我用得安心,拜托师兄了。”
“好。”
司与答得很快。
这里的兵器虽好,但没有一样配得上她。他略略扫了一眼柜子,如此作想。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东西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