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便说了,不要太相信机关,你并不听,也就只能自食恶果。”另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随之响起。
先前那道喑哑的声音很久都没有出现,但齐暖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碎的声响,大概是那人在检查柜子的情况。
“他们好像是来偷兵器的,倒并不似你所说。”喑哑的声音如此说着,“我面前的柜子里少了两把匕首,应该还少了点别的。”
“不管如何总归是有人进来过。仇牧,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齐暖听着,心中又是一惊——元寨寨主仇牧竟然亲自来了?那和他对话的人又是谁?
“万一这是你自己人做的呢?”仇牧质疑。
“没有这个必要吧?你这里的东西,我又不是很需要。”那人的语气很平静。
“那你还找我做什么。”仇牧语气中带了点不善。
“明知故问。”那人道,“我需要你的人力,不然我为什么要带着你来这里走一遭。”
“您这样的大人物,需要的竟然是元寨最不值钱的东西,真可让人慨叹。”仇牧语气中的不善很明显地转换为了阴阳怪气,“那闯进密室的人,我元寨又该如何处置?”
“又不是我的人,仇寨主若抓到了,那是元寨自己的本事,我只是好心提醒。”那人道,“以及,确定仇寨主不会背誓。”
“那取决于他们招供了什么。”仇牧没有把话说死。
“仇寨主不是说,他们也许没走远吗?”那人道,“还有时间,我可以慢慢等——人力这种东西,也不是仇寨主一家独有,我只不过欣赏寨主的能力,才愿意向寨主提供便利罢了。”
“你——”
他二人有合作,但却合作得并不顺利。然而齐暖无暇细思这些细枝末节了,因为仇牧冷哼一声,对另一人下了逐客令:“我要先查密室了,您不妨移步到我书房稍候?您应该是熟知元寨一应布置的罢?”
他嘴上虽然用着尊称,然而却好似并不把那人放在眼里,只是因为那人手中有令他忌惮的或是所需的什么东西,所以才客气了几分。那人也并不恼,齐暖听见一阵足尖踏上梯子、又踏上柜门把手的咯吱声响。
那人也拥有着极强的轻功,他似乎离齐暖与司与的藏身之处越来越近,但很快就离他们远去、再听不见什么异响。没过多久齐暖又听见自他们下方传来的层层叠叠的开柜门的声音,想来是仇牧已然看见那人自密室里离开,自己则开始打开柜门渐次查看。
黑暗而狭小的柜子中,齐暖整个人都陷在了司与的怀里,她双腿曲起,手也在双膝之前交叠,整个人尽力地蜷缩着,而后者的姿势则更加别扭,他的后背已经紧紧地贴住了冰冷的木柜,双腿与齐暖一样曲起,却向外扩,脚蹬在了柜门之上,却依然有些无处安放的意味。至于那双臂便更是如此了,他大概也是尽了力不想碰到齐暖,但还是有意无意地扫到了她的小腿处。
而至于齐暖的后背紧贴着司与的胸膛、她坐在了他的……齐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烧了起来,但是仇牧在下面一层层地搜索着,她也不敢吱声,只伸出手来,稍稍下移了一些,摸到了司与的手。
司与整个人轻轻地一颤。搁往常齐暖大概是无法察觉的,但是现在黑暗中的一切动静好像都被放大了无数倍,要怪只能怪仇牧探查的动作太慢。
【可先发制人】齐暖忍着尴尬,摒却那些不合时宜出现的纷繁神思,在司与的手背上一笔一划地如此写着。
司与的呼吸稍稍粗重了些,却没影响他抬起食指,在触碰到齐暖的掌心后了两点,那大概表示了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然后他收回食指,整个手贴着齐暖的手翻了上去,二人调换了位置,于是齐暖便这样得知了司与提出的疑问【怎走】。
地道一共三个出口,两边各一个,密室顶上一个。仇牧是打开密室外的机关进来的,虽不能完全排除仇牧会从他们蹲点的那个入口进来的可能,但齐暖觉得如果要招待贵客的话,实在是没有必要在那新建的竹楼那么偏僻的地方,所以答案是很明显的。
齐暖想了想,又将自己的手转覆到了司与的手背之上。【能将之锁密室否】,很明显地道有两个口离元寨的距离都很近,他们并不是逃出密室就万事大吉,几乎一定会对上元寨的人。
司与并没有立刻答复。他似乎在顾虑着什么,齐暖能感到她掌下他的手在轻轻地攥着,然而最终她还是得了他一字【可】。
……然后缓且坚定地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