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晨下了场雪,覆盖了别墅前院的花圃,世界由彩色转为茫茫雪白。
相比相邻几家张灯结彩的年味氛围,大年初一的纪家显得冷清又寂然。
别墅餐厅,佣人早早做好了早餐,纪与微下楼时,餐桌前只有纪原和姜柃。
“醒啦,快过来吃早餐。”姜柃先看到纪与微,遥遥招了下手。
纪与微在她对面坐下。
姜柃给儿子倒了杯热牛奶,看了眼他的脸色道:“老实交代,是不是熬夜了?”
“打了通电话,结束的时候有点迟了。”纪与微浅浅喝了一口。
昨晚本来应该早早挂电话洗澡的,可流鼻血的沈凌洲不逗一下未免太可惜,后来不知不觉就深夜了。
他抬眉道:“妈不也一样,昨天大半夜在楼下喝水的人是谁?”
没想到都一把年纪了,熬夜还能被儿子抓包,姜柃悻悻:“看电视剧看过头了。”
许是母子俩面上的表情过于鲜活,一旁的纪原神色微动,温声道:“什么电视剧这么好看,竟然能让你追到熬夜。”
他本意是想加入母子俩,知道纪与微不好说话,便想着从好哄的姜柃下手。
谁知姜柃像根本没听见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将牛奶倒进燕麦,喝了起来。
纪原见状有些发愣,当年姜柃就是被他这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吸引。
如今他自认为尚可,可这些年她越发冷淡起来。
“亲爱的,你看的是什么?”他不愿承认这个变化,重声再问了一遍。
姜柃用餐优雅,闻言也是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只不过没被纪原看见:“说了你也不知道。”
纪原:“……”
“纪先生还是先管好自己吧。”纪与微掀起眼皮。
话落,纪原余光看见一只手从背后伸出,给他倒上了一杯热牛奶,扭头望去,是昨天那个女佣。
女佣温温柔柔道:“纪先生喝点牛奶,对身体好。”
这句话任谁听都会觉得不合适,更何况对方已经将取代姜柃成为纪夫人的野心已经摆在了脸上。
纪原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在不满她的明目张胆。
“咣”的一下,是碗重重放下的声响。
“我吃饱了,”姜柃撑着桌面起身,“儿子吃饱了吗,吃饱了咱们就走吧。”
“去哪儿?”纪原下意识跟着站起来。
纪与微慢条斯理地擦擦嘴,言语间透露着疏离:“回家。”
纪原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他自己住的公寓,笑容顿时有些难看:“我陪你们。”
“家里地方小,就不招待纪先生了。”纪与微抬眼看向正要下楼的纪川平:“纪先生和纪董应该也有很久没好好坐下聊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两人走后,纪川平也到了餐厅,没有分给站着的两人丝毫目光,在管家的服侍下开始用餐。
纪原顿时感觉被打了一个无形的巴掌,脸上火辣辣地疼。
偏偏女人还无所觉,自认体贴地贴上男人的手臂,试图和男人说话。
“纪先……”
“周云兰女士,请您今天立马搬出别墅。”管家打断了她,递上一份文件:“这是您的解聘书,您被解雇了。”
纪家女佣在别墅中有自己的女佣房,女人,也就是周云兰,已经在纪家待了近十年。
“为什么??”周云兰脸上满是错愕,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嗓音变得尖刻:“是不是姜柃让你这么做的,我在纪家待了这么久,她凭什么无缘无故解聘我?!”
管家态度公事公办:“是少爷的意思,周女士您未能完成好您的职责,所以我们有权解除与您的合同。”
周云兰立马转向纪原,可纪原偏过头根本没看她。
于是她只能向纪川平求助:“董事长,这些年我在纪家一直任劳任怨,工作也完成的很好,少爷他不能这么对我啊!如果是因为摔盘子的事,我可以再去道歉,可是少爷也不能让我离开纪家啊!”
别墅空旷,处处都回荡着她尖利的嗓音,令人头疼。纪川平扔下勺子,清脆的碰壁声像是一道开关,关闭了周云兰喋喋不休的嘴。
他耷拉着眼皮,冷漠道:“纪家从没少过你工资,那是你该做的。至于其他的,我不管。”
说着将视线转移到纪原身上:“看好你的人,别在这丢人现眼。”
纪原清楚地看见了他父亲脸上有所预料的神情,仿佛早就不对他抱有期待,只是为他感到丢脸。
“是。”长久的沉默过后,纪原低声应了一句,垂下的眼中酝酿着风暴。
*
车子缓慢驶离纪家大院,视野变得开阔,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姜柃瞄了眼后视镜,担忧道:“有人跟在后面,没事吗?”
这些年她被人监视习惯了,对跟踪都已经敏感了。
“不用管他们。”纪与微掌控着方向盘,轻飘飘扫了眼后面跟着的车辆。
多半是纪川平派来的,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姜柃被带走。
姜柃这才放松下来,她揉了揉太阳穴:“我还不如一个人在国外待着,在纪家多待一个小时皱纹就多一条。”
说着还打开手机摄像头进行容貌检查,发现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后才安心收起来。
“还有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看见没有,我都不想说什么,我跟他虽然没有感情了吧,但是好歹还有张结婚证啊,当面调情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