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致罗列出基本的线索。
“所以说,”宁软软托腮,指尖敲击桌面,“我们的猜测是,校长给神明办事,并且起因大概率和他妻子有关。”
谢阮思索:“但问题是他具体怎样成为信仰者的?家庭影响还是外界因素?”
他瞥眼祁傲,对方坐在床边走神,夕阳彻底沉沦到地下,白炽灯投落,磨刻得似雕石膏。
谢阮心底滋养奇异的古怪,他琢磨顷刻,终于品到古怪从哪里而来。
虽然主角会被强行卷入剧情内,但总归有个理由,即使是突发奇想。
“祁傲,”谢阮喊他名字。
被谢阮这么一叫,祁傲转过脑袋:“怎么了?”
“你们今天为什么来东三探险?”
祁傲面色不太自然,他别头嗫嚅:“昨晚,我拿到身份卡。”
富家少爷潇洒自在的生活恍惚隔了个世纪,而今的地狱才是现实。
祁傲讲述遍昨晚遇到的事情,他确实被拉进了副本,身份与宿主的如出一辙。
正巧平日兄弟群聊到东三,祁傲那时没把面板当回事,兴致勃勃呼朋唤友,一同探险,攻破校园谣言。
谢阮心想,符合恐怖电影酣畅淋漓的剧情,又傻又欠揍。
“祁少,”秦褚骤然开口,“你认识校长夫人吗?”
虽说三人对他态度大差不差,但秦褚面对谁都是冷脸帅哥,还用敬称,祁傲在这拨人里,和秦褚交谈意愿更高:“认识。”
谢阮皱眉:“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不早说?”
祁傲不乐意:“你又没问。”
火药味浓烈,宁软软耸肩,浇灭两人争吵的苗头:“先谈谈校长夫人吧。”
祁家与校长的关系是从六年前逐渐密切起来的,祁傲见过他夫人,但次数屈指可数。
印象中,那位夫人姓付名愿,肤色永远是透着苍白,和宁软软翻到的照片里虽长相一致,但神色总悲凉得很。
祁傲记得父亲说过,付愿曾经育有一女,五六岁时夭折,萎靡不振很长段时间后才缓和过来。
五年前校长建起学校,付愿出面的时间便少了许多,直到三年前,近乎没有踪迹,连点小道消息都没有。
没人在意她在哪儿,就好像是有意无意的,所有人都选择遗忘了她。
直到现在提起,祁傲的记忆中才重新浮现她的模样。
“教学楼首次出事在三年前吗?”秦褚问,“你有没有去过校长家?”
祁傲摇头:“两年前才出事。校长搬过家,前一个我去过,搬家后没去拜访。”
“夫妻关系呢?”
祁傲:“挺恩爱。”
盘问得差不多了,秦褚瞧眼天色,又看了看手机道:“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得再去次东三。”
祁傲和宁软软满脸麻木,然后崩溃:“还去啊?”
*
骂骂咧咧过后,倒是谁也没有反对,毕竟早点逃离副本的诱惑力,远超一次惊险逃生的可怖。
谢阮没真让祁少爷睡厕所床底,收拾好衣服,赶鸭子似的将人吆喝出去,留给宁软软单间。
秦褚的寝室在对面,只有短短几步路。
“室友搬校外了,”秦褚拾起睡衣搭在臂弯,他站在浴室门口,手扶门框,“你们随意。”
门砰地关上,哗啦流水声冲淡死寂。
谢软坐凳放松,靠着椅背打量秦褚的课桌。
一盏台灯,黑色签字笔,旁边搁置书籍,码得整整齐齐。简单明洁,颇带秦褚独有的气质。
“喂。”祁傲挑位置坐下,“聊聊?”
谢阮掀起眼皮,凉飕飕睨他:“不聊。”
祁傲吃个闭门羹,随手抽本书拿起来假看,暗中观察谢阮。
其实少年模样很软,相比秦褚锋锐薄情的长相,明显更容易讨喜。
然而性格又过于明晰,不懂遮掩,崇拜便两眼放光,厌恶则蔑气横生。
祁傲见他脑袋上呆毛摇曳,没忍住道:“你叫谢阮?”
“……”谢阮冷呛,“不然你叫谢阮?”
祁傲平素哪里受过这种气,转念又考虑到生命安全,彻底收住嘴。
两人横眉冷对半晌,秦褚终于从浴室出来,横飞水雾与热气。
他发尖滴水,在肩头泅出湿濡圆斑,扯过挂钩上的毛巾,举手擦了擦头发。
谢阮斜觑眼祁傲,火速冲进浴室洗澡。
等完全打理干净,宿舍又陷入诡异的僵局。
寝室皆按两人寝安排,床榻宽阔,但挤两个少年总归显得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