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沐浴过,吹灭了烛火,躺在床榻上拉紧被子。
她伸出手,在幽暗的夜色中看着自己的手,又放在鼻端嗅了嗅。
沈湛已经用帕子替她把手指一根根擦干净了,而后又洗过许多遍,沐浴过后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洁的、令人羞耻的气息了。
可不知怎的,明明洗干净了,指间那陌生又奇异的黏腻感,像是甩都甩不掉。
宋婉才沐浴过,脸颊不知是热气蒸腾的还是因为害羞,白里透着粉,宋婉想,还好不用与他同房,要不然真是没法想象那样一个东西要……
其实也没有用多久时间,沈湛就结束了。
他敏感的一碰都颤,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宋婉甚至觉得那时她随便吐出一个音节就会让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而沈湛根本不敢看她,若是他看她了,就会发现她脸上的好奇大于羞涩。
宋婉在待嫁时,是被嬷嬷教过夫妻敦伦之礼的,这还是第一次见真的。
沈湛的,不像画上画的那样狰狞。
宋婉蒙上被子,脸颊发红,毕竟是第一次见男人的……
看着有些吓人。
身体病弱,竟不影响尺寸的吗?
而且他那么害羞那么容易就……难道他之前真的没有过?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宋婉坠入了睡梦中。
恍惚做了一场梦,梦中的男人很熟悉,肌肉结实,身体温热,她触摸不到他,只能隐约感到他坚硬的耸起的轮廓。
她落入他温热的胸膛中,他紧紧搂着她,她想回头看他,却无法动弹。
他温热的气息在她耳侧,激起一片战栗,他贴着她耳侧问:“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弃他、骗他,害死他……
宋婉回头看去,对上一双锐利而冷淡的眼眸,眼尾处泛着薄红,戏谑含情,带着不甘的幽怨和野心。
珩舟!
宋婉悚然惊醒,鼻息不稳,亵衣里是细密的汗,心跳快的像是要蹦出来。
重叠的纱帐整齐垂落,帐子里没有旁人,只有她自己。
她静坐片刻,梦中怪异的旖旎并未褪去,男人滚烫的身体,怨怼的话语,森冷幽怨,令人无措。
若世间真有鬼神,珩舟他……是看到了昨夜她与沈湛,在怪她么?
她对珩舟,初识情滋味的心动抵不过现实,她若是宋娴那样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女子,跟了珩舟也并无不可。
可她向来没有底气,没有可以支撑她任性追求心中所爱的底气。
珩舟他竟能为了她而认下杀人之罪,这是她全然没有想到的。
她看着帐幔上自己的剪影,怅然叹息,这辈子她欠他的,还不上了,下辈子吧。
宋婉起身,努力把残留的不安感压下去,坐在妆台前细细妆点自己。
不出意外的话,沈湛一行人已经在客栈外等她了,今日就将去云州惜春园。
青州风寒病患增多,无论如何,沈湛都不宜在此久留了。
只是宋娴和段氏……害人的心思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狠毒,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她们,实在是令人不甘。
宋婉收拾得当后推开门,门外果然有婢女在等待,一路引着她下楼、上马车。
奇怪的是沈湛并未露面。
马车里有鸦青在,看见宋婉后着急的问:“姑娘你没事吧?”
宋婉坐好后点点头,“没事啊。你呢?世子就这么把你弄出来了?”
鸦青道:“可不得了了,昨晚天快亮的时候出了大事,娴小姐竟与府里马夫有染,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夫人气急晕了过去。”
哦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婉唇角淡淡勾起,撩开车帘看着前头那辆马车。
他今日不见她,怕不是为昨夜之事害羞吧?
想来也是,那样冰冷淡漠乖僻的一个人,昨夜干了那么多突破自己的事……
不急,他昨夜做的事已表明他对她的心迹了,他就算现在不见她、躲着她,也迟早要忍不住来找她。
她此时不能再主动,得给他点时间缓缓。
沈湛阖目静坐在马车内,昨夜那迷香的药劲儿明明已经过了,他也及时服用了清热解毒的药,不知为何,胸臆中还是有股子燥意。
想起宋婉昨夜触碰到他时抬眼看他那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淡定中又带着不知所措的羞涩,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她的眼眸中好像有几分嘲弄和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