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山间的别墅,门牌上用小篆写了两个字【姜府】。这里原本因主人常年不在清静得很,但这两天随着主人的入驻,上门拜访的宾客也是络绎不绝。
月满高悬,挂于中天。
送走今天第二十波上门拜访的客人,管家没急着回去,他背对着摄像头,悄悄抬手慢慢揉着脸部的肌肉,没办法,他笑抽筋了。
终于缓过劲儿来,他习惯性回头望向二楼的那间窗户,那本是主人的房间,但最近,房间换了主人。新主人不仅年轻英俊,身份似乎也很高贵,最近这些上门拜访的客人全是来看他的,就连他那位原本高冷的主人也会在和那位年轻人相处时不自觉变得柔和。
这令管家觉得那英俊的年轻人非常厉害。
此时,那间房的窗帘拉着,只有零星柔和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泄露出来,时隐时灭的光线,昭示着那间房里有人在动,主人还没有睡。
其中,早在破阵当天,长嵩上师就来到这间别墅里为费迎仙治疗过。当他的治愈之息小心翼翼探入费迎仙的灵域,发现竟然有人用了自己的金丹之气替费迎仙温着那几个灵根须须时,说不惊讶是假的。然而,等他探清楚那金丹之气竟然有风灵之息时,他的惊讶绝对不止双倍。
因为,在当时那种激战的状态下,有能做到这一步还同时具备风灵的人除了姜寒石,再不可能有别人了。所以——对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甚至脾气暴躁没半点耐心的姜寒石只是因为他对面的人不是费迎仙么?
某一瞬间,长嵩上师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姜寒石就在一旁沉着脸盯着他看,他竟半分也没敢表露出来。只淡淡夸了姜寒石一句:“你做得很好。”
姜寒石颔首,说:“时间紧迫,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长嵩上师这才仔细端详姜寒石,那家伙依旧面无表情,看来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长嵩上师飞快清理了一遍自己的念头,这才道:“能护得他根须在,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否则就算我替他重塑灵域,若他灵根尽毁,那也再与仙家无缘了。”
“多谢,上师。”
长嵩上师点点头,也没在计较姜寒石是在谢他的夸奖还是替费迎仙在谢他的劳苦。呵,年轻人嘛,修行的路上哪儿可能一帆风顺?考验无处不在。
别人的因缘,以长嵩上师的修为,自然不会去掺和。
不过,他在离开前,还是对姜寒石说:“他灵脉太过微弱,也确实不宜移动,需修满七七四十九天,待灵脉重新发芽才更稳妥。这49天,还需你每日以金丹替他温培,倒是辛苦你了。”
不知姜寒石想到了什么,此刻他用垂下的眼皮盖住了眼眸中浮动的尴尬,说:“弟子遵命。”
当天,长嵩上师便回了天界。
卓伏死皮赖脸地住进了一楼靠东的客房。
当晚,杜白也来了,他带回了灵卷金手牌,顺便霸占了一楼靠西的客房。并带回了仙界对这件事的轰动性反应,以及学院里那些人对费迎仙的各种嫉妒。
卓伏气得直冷笑,说:“他们也就只有嫉妒的能耐。有本事下来,让小爷好好教育教育!”
杜白担忧道:“现在想找小迎斗法的人多如牛毛,保不准真有经不住嫉妒煎熬下来找事的。这儿虽有寒哥的结界护着,但咱们俩个也得时刻保持警戒。”
“嗯。”卓伏说:“我没想到小迎迎伤得这么重,你说要没有姜寒石用金丹给他温培仅剩的那几根灵须,他就灵根尽毁了,这小子实在太拼了。”
“是啊,关键他还不是为了自己拼,为了十二生肖,为了人间那些生灵,不瞒你说,我都被他感动了。”杜白说着说着竟还有些伤感。
像是预感到他接下来又要自责,卓伏眼疾手快地递过去一个盒子,笑嘻嘻地岔开了话题:“忙活了大半天,要不要来点夜宵啊杜同学?”
“我去,你竟然还有这个?”杜白果然一下就好了,他接过盒子,撕开上面印着‘火灵珍馐’字样的包装,说:“没想到有一天在人间也能吃上。”
卓伏‘哈’一声,笑道:“说来说去,咱们还是沾了小迎迎这个大财主的光。”
“哈!”杜白终于笑了,点点头说:“还真是。”
这一晚平安无事。
两人一大早起来就往二楼冲,见姜寒石拉开费迎仙的门便没打招呼跟了进去,结果,眼前的一幕差点把两人吓得尖叫出声——
只见姜寒石单膝跪在床沿,双手捧着费迎仙的脸,拇指按在费迎仙的下巴上,双唇悬于其上。
“寒寒寒寒哥你——”
把杜白都给吓结巴了。
姜寒石眉头都没抬一下,他的道心看起来很稳,金光自唇间绽放,金丹滑向费迎仙。
至此,杜白和卓伏才反应过来姜寒石这是在干什么,两人也才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他们连忙怎么进来的,怎么退了出去,连转身都没敢,怕弄出的动静太大,影响姜寒石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