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水回到了北院,见小荷还未睡正在院里站着问道:“小荷,你怎么还未睡下?”
小荷吓得连忙转过身子喊道:“夫……夫人?你不是……”
姜易水走到殿内,脱掉身上的丫鬟衣服,慢慢说道:“说来也奇怪,刚要睡下,发现府里的人都不见了,像是被有意支开似的。”
她自顾自地说着,没发现小荷脸色有些不对,见她半天低垂个头不说话问道:“你怎么了?”
小荷突然一怔,回过神来笑道:“夫人说得怪瘆人的……那个王荃真是蠢。”胡乱骂了一通。
姜易水道:“时辰不早了,快快回去安寝吧。”
小荷点点头嗯了一声,临走时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心里默默惦记着。
待她走后,姜易水将香炉里的香全部倒掉,又打开窗户通风。
姜易水早些时候,总是晚上难眠,后来就察觉到了不对,但一时不愿相信,后来露了破绽再也不把小荷放在身边,她原以为默默地给予一些好处,就会让她回心转意,可还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先前嘉王和她提醒过,但是她从小到大是生长在和谐、平等的地方,杀人这件事她实在做不了,但内鬼藏在身边,怎么的也不安心,只好不将她放在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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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节每次这个时节城里都是热热闹闹,城北还有人打铁花,嘉王与姜易水手着牵手逛着集市,两人第一次这样甜蜜在一起过节。
姜易水问道:“那天我在王荃府上,是殿下指引我从后门逃走的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在姜易水耳边别了朵花,目光温柔,嘴角弯弯地笑着说道:“真好看。”
姜易水拍下他的手,撇着嘴说道:“真的是你吗?”
他坏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见她不为所动,又指着周围的人说道:“你看周围都是一些草木,没人看得见不用害羞。”
姜易水扬着下巴,不服气地说道:“谁害羞了?”
她踮起脚尖去碰他的唇,他见势上前一贴搂住她的腰身与她深深一吻。
许久只后他放开了姜易水,紧紧拥进他的怀里。
姜易水缩到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暖。
“原来真的是做的,本来我自己一个人能搞定的,你这样,我岂不是又成了靠自己夫君的人,亏欠你越来越多了。”她闷闷地说道。
他温柔地说道:“你我夫妻,不用计较这么多,我说过的。”
“天色不早了,今晚你留在北院吧!”她的手不安分地摸着他的脊背。
他倒吸一口凉气,闷笑道:“你越来越厚脸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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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易水走在前面拉着他的手,眼里全只有她一人。
小荷背着包袱在门口向姜易水辞别,旁边的小年还在一边劝着。
姜易水道:“你起来吧。”
“夫人,难道就不问一句奴婢,为何辞别吗?”
姜易水冷冷地说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恐怕不用我多说。”
小荷低下了头,垂目说道:“奴婢的确干了不好的事情,是自己不想在这里继续生活,那边的主子也已经弃了奴婢。”她抹了抹眼泪哽咽地说道:“奴婢……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姜易水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你的主子是谁?你为何要受她指示?”
“奴婢的主子是宫里的一位贵人,那个贵人奴婢也不知道是谁,但他却拿奴婢的家人来威胁啊!夫人!”她拽着姜易水的衣服喊道:“ 至始至终,他只让奴婢做了一件事,就是把膏药偷偷给王荃的人。除此之外……还特意嘱咐奴婢若是……”
她嘴里突然冒出鲜血,不止嘴巴,还有那一双眼睛、耳朵、鼻子。
“你怎么了?小荷?”
她突然像是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声音微弱的说道:“别……碰我,我身上早就种了蛊……一种虫蛊。”
小荷痛苦地捂着胸口,她的脖颈出现一条条恐怖的裂痕,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你要离宸王远些,离皇宫……里的人远些,奴婢……是为家人死去的,北院的家人……还有奴婢在远方的家人……她们终于不用担惊受怕地活着。”
“夫人……奴婢早就知道您不是真正的小姐……,奴婢从小到大陪伴小姐了十年,是最了解原来的小姐,她最不喜欢医术……最不喜欢鲜艳颜色的衣袍,她也最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性子也是沉闷,但奴婢知道她一定是去到了一个快乐的地方,这里的所有一切她都不喜欢,令她不开心。”
姜易水脸色苍白,嘴唇不停地发抖,一张一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下毒……香炉里的毒,是你故意告诉我?”
她的脖子开始分裂,她像是感知不到疼痛般地继续说道:“那些人让奴婢下毒……但……奴婢聪明,把毒换成了普通药材的粉末,他们发现了,便叫我吃下蛊虫……夫人……你一定要替小姐活下去!”
“一定要!”
只听骨碎的声音,脖子断裂,有东西滚到了地上,姜易水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