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满脑子都是要被溜的羞耻感,竟然完全忘记了沈云暮撞到腰这件事。早知道这样,还是应该拒绝出门的,更何况刚才自己还走得那么快。
沈云暮似乎察觉到了祁岁聿低落的情绪,她停下脚步,转身弯腰对着祁岁聿说道:“哈哈,是不是也不喜欢她们。没事,妈妈带你去另一边玩。”
“也?难道还有别人不喜欢吗?还是说沈云暮自己就不喜欢呀?这怎么和自己前世所知道的情况不一样呢?”祁岁聿心里像是被一团乱麻给缠住了。
晚间漫长的散步总算是结束了,回到家后,又被沈云暮仔仔细细地擦了四个爪爪的祁岁聿,竟也已经对羞耻这种感觉渐渐脱敏了。
趁着沈云暮在书房忙着处理工作的间隙,祁岁聿偷偷地跑进房间,用爪子扒拉开床头柜。嘿,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自己之前没带走的平板。
当初离婚的时候,祁岁聿走得匆忙,房子里的东西她都直接让沈云暮自行去处理了。可这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所有的东西居然还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来的地方。
祁岁聿趴在那儿,眼睛盯着那平板,思绪却越飘越远,忍不住不停地琢磨着,这究竟是沈云暮真的工作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收拾这些东西呢,还是背后有着别的什么缘由呀?
现在静下心来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简直就是一团糟。
母亲刚刚去世,那沉重的悲伤还压在心头,公司又被恶意收购,本就焦头烂额的自己,在出殡当天,居然还亲眼看到沈云暮和别人拉拉扯扯的场景。
当时那一幕就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自己心里压抑已久的委屈、愤怒和难过,情绪上头的自己,一气之下便提出了离婚。
况且沈云暮当时不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嘛,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这难道不也说明了她对这段婚姻并没有留恋吗?
想到这儿,祁岁聿心里又是一阵酸涩,耷拉着脑袋,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这声叹息消散在空气里,无人知晓她此刻内心的复杂滋味。
祁岁聿伸出爪子,费了些力气把平板从抽屉里扒拉到地上,随后用肉垫轻轻触碰了一下屏幕,屏幕瞬间亮了起来,电量显示居然还有90%。
“沈云暮,你这个白痴笨蛋,讨厌鬼!”祁岁聿气呼呼地在心里暗骂着,一边气愤地用爪子点开了图书APP。
她发现那里面的书竟然比自己之前用的时候还多了一些,这细微的变化让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那些过往的回忆就像电影画面一般,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
沈云暮是15岁的时候来到祁家的,祁岁聿比她小5岁。一开始,祁岁聿就像个小尾巴似的,特别爱粘着沈云暮,满心欢喜地想要跟她亲近。
可沈云暮呢,却总是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尤其是教祁岁聿写作业的时候,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容不得一点儿差错,让祁岁聿心里又敬又怕的。
祁岁聿觉得沈云暮并不喜欢自己,时间长了,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多了,她心里也就渐渐凉了下来,慢慢便不再黏着沈云暮了。
再后来,沈云暮考上了大学,顺理成章地从祁家搬了出去,平常很少回来,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会露面。
祁岁聿原本以为,她们俩就会这样一直不咸不淡地相处下去,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姐妹。
但是世事难料,祁岁聿的母亲祁苇被查出了胃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沈云暮毅然从研究院辞了职,进入了祁家的公司,从而与公司的客户林溪相识。
再后来,在祁苇的强烈要求之下,祁岁聿和沈云暮结为了妻妻。刚结婚时,祁岁聿满怀希望,想要和沈云暮好好相处。
可沈云暮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不管祁岁聿怎么热情主动,怎么努力去靠近,得到的回应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祁岁聿的满腔热情就在一次次碰壁上给消磨殆尽了。
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相敬如宾的状态,直到有一次祁岁聿出门爬山时不幸遇到了泥石流,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沈云暮失态的样子。
在养伤的那段时间里,祁岁聿渐渐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她惊讶地察觉到,沈云暮居然清楚地知道自己所有的喜好习惯,不管是爱吃的食物,还是平日里的一些小癖好,沈云暮都了如指掌。
而且在照顾自己的时候,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可是一旦祁岁聿想要再进一步去靠近沈云暮的时候,就会发现,沈云暮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坚硬无比的壳,让人根本没办法知道她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那感觉就好像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似的。
这样的情况就这么一直持续着,直到她们最终走到了离婚那一步,那层隔阂也终究没能被打破。
祁岁聿用力地甩了甩脑袋,将那些纷繁复杂的情绪压回心底。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蔬菜栽培学总论》《养猪学》《家禽生产学》《水产养殖学》……祁岁聿将所有能搜到的,末世之后可能需要的书籍,一股脑儿全都下载了下来。
接着,她打开地图,很快锁定了自己的第一个目标——那家以货物丰富著称的大型仓储超市。
超市附近还有个机电市场,她计划顺道去那里收集一批发电机。至于加油站,由于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她打算等到末世开始、电力失效,太阳尚未升起的那段时间,去试试看能否找到柴油。
粮油市场、医院、警局……祁岁聿全神贯注地规划着未来几天需要前往的地点,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接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