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人们甚至普遍认为[披衣客]是一个怪谈,而不是真正的人类。
衡念靠在座椅上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将情报收集这事交给她的好伙伴、网络的幽灵行者、聒噪的多嘴之怪谈——沈瓷羽。
毫不客气地连击十次电脑屏幕中的大红按钮,沈瓷羽随叫随到,做作地放了一段撒花的动画,这才施施然登场。
“怎么了,又叫我?”
“[披衣客],帮我查查。”衡念说。
它嘟囔:“我就知道你叫我没好事,果然又是派活给我。”
下一句话,它就试着推掉这个烫手山芋:“我不擅长收集信息,你要不还是交给廖清梨?他才是专业的好吗?”
“他不是身体还没好。”衡念说,其实她是不想将一个和[窥隙]无关的人扯进来。
“行吧行吧。”沈瓷羽摆手,“他也是个大忙人!我本来想和他一起研究一下[逆向梦渊]的代码呢,结果他到现在都不回我消息。”
啊,这是多么熟悉的预感,多么美妙的……不详的预感。
“等等,你说什么?”昨天廖清梨临走前的表现总让衡念惴惴不安,但后面因为衡朔的事情,她竟然一不小心将这件事忘了!
“我快14个小时没联系上他了。他电脑的定位一直停留在情报部办公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回复我。”
[“情报部绝对不会错发警报……一定、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你要小心!”]
廖清梨的话在她的耳边响起,熟悉的不安顺着脊椎上爬,冷冷地对着衡念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糟了!他不会出事了吧?难道情报部真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衡念猛地站起来,周围同事见怪不怪。一路狂奔,果然在情报部没见到廖清梨的身影。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阴沉,出来闲逛的情报部长有些好奇地看向她:“怎么了小念?你和梨子吵架了吗”
“嗯?部长好,”衡念看向他,“没有,只是突然联系不上他,有点担心。”
部长笑眯眯地说:“没事,他又被我塞回医疗部了。”
“昨晚他火急火燎地冲过来,直奔信标室,等他出来我看他脸色实在不好,就又把他送回去了。”
“你要是找他有事,要不还是去医疗部看看?”
“哦哦,好的。”听到这话,衡念稍微安心,她的目光落在廖清梨放在工位上的电脑,“他没带电脑吗?”
部长才发现廖清梨的电脑放在工位上,他也很惊讶:“嗯?他竟然没带电脑?要不你给他捎过去?”
衡念向部长道谢,抄起电脑,又风一样地赶去了医疗部,问了钱医生,确定廖清梨确实回来住院了之后,她才彻底放下心。
“咚咚——”
“请进。”是熟悉的声音,温和清润,属于廖清梨。
衡念没有多想,推门而入。
廖清梨正坐在病床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套在他的身上,他带着平和的笑容看向有些焦急的衡念。
如同翡翠的绿色眼睛几乎成为纯白房间中最抢眼的色彩。
“你怎么不带电脑啊,梨子。”下意识地,又或者出于敏锐的预感,衡念脱口而出了一个她从不会使用的昵称。
廖清梨抬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被部长赶回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就给忘了,我正愁着呢。”
他伸手接过电脑,好似一个终于找到眼镜的高度近视患者。
廖清梨歪头,露出一个陌生而充满感激的笑容:“还好有你。”
衡念睁大眼睛。
一种古怪的不适袭上她的心头,那时在踏入自己房间后,却突然发现物品被微微移动的感觉。
有点恶心,有点不安。
“对了,你可得记得请我吃饭。”廖清梨说,他像是在提醒衡念,自己还记得她随口说出的诺言,“就等我出院之后吧。不许找借口翘掉。”
“……放心,我一定不会忘记的,梨子。”衡念说,她突然很想离开这间病房,在这里再待下去,她会恶心得想吐,“电脑给你了,我就回去上班了。”
“要好好照顾身体。”关门离开前,衡念故作轻松地说。
依旧是陌生地笑着的廖清梨,他眉眼弯弯,表现地非常开心:“当然。”
“对了,”他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衡念的耳中,“我昨天去问过信标室值守的同事了,确实是他们弄错了,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门彻底关上前,狭窄的门缝中,廖清梨失去了所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