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靖王对章氏的关心,想来二人应该是情投意合,相互爱慕。让最喜欢的人见到自己最狠毒的一面,章氏的内心应该是复杂的。
“她的坟墓在何处?”
“因为她犯了错,王爷将她葬在了城外一处荒山上。”
“这些香囊是何人所制?”宋禅回到香囊这件事本身,身死的人可以以怨灵攻击他人,却无法制作香囊。那个侧妃死了快一年了,应当是章氏刚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
除夕那日发现香囊有毒之后,章氏便开始查经手香囊的人。制香的丫头是她母家送来的,家世清白。缝制香囊是靖王从江南特意请回来的绣娘做的,今年年关跟章氏辞行,说以后要留在家乡。
章氏也派人去查了,绣娘说她并未在内里绣那个咒印。
她是江南人士,并不曾去过北境。侍卫抓到她问她时还以为是她绣错样式,触了贵人霉头,起针手法不同,这才证实了清白。
那动手之人便还在王府,章氏如今已经排查到只剩三人,都先关起来彻查。
宋禅知晓此事并非只针对章氏,若她没有猜错,靖王无子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刚从皇后娘娘宫中出来的靖王只感觉后背发凉,还以为是衣裳穿薄了,连打好几个喷嚏,赶紧让内侍给他套上披风。
宋禅让章氏准备织造幻境所需要的东西,又交代池靖安先将所有接受过香囊的人都压在正厅。
宋禅坐在下首,看着两个嬷嬷和一个丫鬟跪在正中。嬷嬷到底久经风霜,经历的事情多,比那个小丫鬟镇定多了。
章氏坐在上面,端着当家主母的威严,身侧的大丫鬟开始细数三人的证据。
“李嬷嬷您儿子三月份突然在东市买了一块宅院,银子从何而来?!”
“孙嬷嬷,前日搜查时为何你那般慌张?”
“还有你,清儿,为何要逃?”
三人低垂着头,直叫冤枉。李嬷嬷哭诉自己在王爷娶妻时便在王府,只是一时起了贪心,每日克扣一些章氏漱口的茶叶,悄悄拿去卖罢了。孙嬷嬷是因收了一位良妾的钱,每日向她报告王爷的去向,方便她抓住机会。
而清儿则是因为藏了情郎的东西,害怕被主子发现罚她。
谁曾想,三人竟然都有合适的借口。
宋禅一直盯着那个名叫清儿的姑娘,幽幽开口道:“王妃,臣女有一个神奇的东西,据说能分辨究竟是否说谎,不信您看。”她吃下一枚丹药,将手掌抬起,扬声道:“我是神女!”
她自然不是神仙,只见她将手放入水中,水竟然是黑色的。
章氏意会,示意身侧的侍女将宋禅手中的的丹药挨个喂给三人,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盆水。、
最先喝下药的是清儿,药效很快起效,她将自己的手伸入水中,只见有不时的黑色不断泛出,宋禅盯着撒三人的反应。只见那两位嬷嬷眼神之中都是不可置信,只有清儿,眼底闪过慌张,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没去看其他两个人的反应,只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之中。
其实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验真假的丹药,这每一盆水中都被人放下西域显色的东西,三息之后都会变黑。
她诈的就是清儿的害怕。
说真话的人都是不可置信,因为他们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而只有没有说真话的人会有害怕。
害怕谎言被拆穿,害怕自己身死。
宋禅右手比了个三,压在左手之上示意奸细是清儿。章氏当了许久的家,又如何不知清儿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她左手一挥,道:“将清儿拉下去,杖责三十,何时开口,何时停。”
清儿愣在原地,杖责三十……她一个不过十六的小姑娘,如何挺得过三十杖,还不如早死早托生。下定决心之后,她瞬间起身蓄力,冲向右侧的桌角。
众人未想她竟然如此刚强,池靖安离得远,就看着清儿像个球一般撞向了……宋禅……宋禅?
没错!
是宋禅!
她一直在观察清儿的表情,她眼底闪过坚定的时候宋禅便知晓她的想法。
清儿被宋禅一把掀开,恰巧摔倒在地,被服侍章氏的几个老嬷嬷一起按住。阻挡她脚步的宋禅蹲下身,拿出一个又一个的瓶子,摆弄着,嘴里还念着功效。
“这个是蝎毒,浑身发痒,生毒疮而亡。”
“这个是蛇毒,窒息而亡。”
……
宋禅在蝎毒和蛇毒之间纠结着,垂眸扶着清儿的头抬起来,让她选择。“这两种毒都太难选了,不如你选一个吧。”
说罢,又气恼道:“我实在是太纠结了,选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