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孩儿家的病,等上岸后,我会请女医来为姑娘瞧的。”陶管家道。
叶景羿听陶管家这么一说,脸竟有点红了。
“那陶叔别忘了,请个好些的大夫。”叶景羿道。
“哎,公子请放心。”陶忠应下。
叶景羿死了心,和陶忠一起出门下船。
船头的甲板上,杜志青和林栋正在等着叶景羿和玉婉,见只有叶景羿一人和管家过来了,二人对视一眼,林栋用眼神警告杜志青,叫他别乱说话。
叶景羿见林、杜二人又要跟着一起下船,这次他倒是情愿他们一起跟着。
叶景羿没说玉婉为什么没下船,林、杜二人也没问,一行人跟着沧州胡家来接应的人离开。
去胡家的路上,叶景羿心里一直不太放心玉婉,明明他也知道船上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就是一种心没有落到实处之感。
到了沧州城,叶景羿立马和陶忠一起去请了大夫,又让云松陪着大夫去码头。
船上,玉婉的腹痛仍在持续,雪莺几个急得团团转。
晌午时分,云松终于带着大夫上船了。
大夫给玉婉手上扎了几针,又给玉婉吃了粒药丸子,半个时辰后,玉婉的腹痛好了许多。
玉婉腹痛缓解了,心里生了几分遗憾,又想进沧州城瞧一瞧。
可这会儿她想下船却是不成,别说满娘几个拦着,就是船上被叶景羿留下的人,也是把她看得死死的。哪怕只是玉婉出现在甲板,船上的人都紧张得很,生怕三公子不在船上时,这位金贵的表姑娘出什么事。
只隔了一日,叶景羿就回船来了。
胡家给玉婉准备了一些沧州的特产,陶管家故意将这些东西留在了叶景羿房中。陶管家是个人精,自家公子对表姑娘的心,他是看得明明白白。但是,他看得明白也不能说,毕竟这表姑娘是假的,公爷就算为了老夫人把她认下,也未必肯留她做媳妇。
叶景羿看着桌案上的点心盒子,眼下快到五月,点心可不经放,没得放坏了,拂了人家胡家的好意。叶景羿终于抱了锦盒,去敲玉婉的门。
雪莺开门后,见是叶景羿,先是一愣,接着才屈膝行礼:“表公子。”
房中的玉婉听到雪莺的声音,心一紧:怎么是这人!他来作甚!
“这是胡家托我带给你们姑娘的。”叶景羿道。
雪莺一时不知该不该接,回头看了眼满娘,满娘朝她点头。
“多谢公子。”雪莺这才接下。
叶景羿将礼带到了,人却还是不走,他在门口是见不到玉婉人的,也听不见玉婉的声音,他想问玉婉身子可大安了,但她是女孩儿家的病,他倒是不好问。
雪莺见叶景羿不走,心里想撵他又不敢……
片刻后,叶景羿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莫名其妙,雪莺心里嘀咕一句,转头把锦盒送到玉婉跟前。
人有错,美食可没错,玉婉把沧州的特色点心品尝了一番,弥补了她没能下船的遗憾。
玉婉依然躲着叶景羿,两人同在一艘船,竟然能半个月没见面。有几次,叶景羿在船头,看到玉婉的侍女来替她探路,但凡他在外头,她是决计不会出现的。
一开始叶景羿还想着要当面和玉婉解释清楚,时间久了,他也歇了心思,心里的莫名烦躁也渐渐被诗书给压制住。叶景羿仿佛又恢复了从前清冷孤高,事件一切与他皆无关的样子。
这日,玉婉在房中写字,陶忠来寻。
“表姑娘,明日就到通州了。”陶管家笑盈盈道。
“这么快?”玉婉惊讶,到了通州,他们就要彻底离船进京了。
“正好赶回去过端午。”陶忠笑道。
玉婉颔首,这就要端午了,她已经离家一个多月,也不知家里如何,二哥可启程,与先生可联系上了。
“表姑娘,进了京,到了国公府,您就是正经国公府的表姑娘,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可别忘了。”陶忠见玉婉面色微变,提醒道。
“陶叔放心,我记着呢。”玉婉道。
陶忠朝玉婉拱手:“姑娘会有大好前程的。”
“借您吉言。”玉婉笑笑,“往后也请陶叔多关照。”
陶忠再次朝玉婉拱手,玉婉屈膝回礼。
陶忠离开后,玉婉缓缓走回到书案前。心里忖着,她这一路虽然也被人表姑娘、苏姑娘这么叫着,但到底都是无关紧要之人,等到了京城,进了国公府,她才真的算是替了苏姑娘。
苏姑娘啊……玉婉心下叹息。
翌日晌午,船到通州码头,听着码头上嘈杂之声,玉婉的心跳得格外厉害。
出门前,玉婉忽然抓住满娘的胳膊说道:“满娘,我有点怕。”她心里突然有点懊悔,或许这些日子不该这么冷着叶景羿,万一她被识破了,叶景羿不帮她可怎么办?
满娘心里何尝不担心,但事已至此,怕也是无用了。她正要劝说玉婉几句,陶忠来催她们下船了。
玉婉亲去开了门,却见叶景羿也站在门外,乍一对上叶景羿的眼神,玉婉呼吸一滞,当即双目微垂,错开视线。
陶忠笑道:“表姑娘,该下船了。”
“嗯。”玉婉颔首应下。
玉婉听到头顶传来叶景羿清冷的声音:“你不必害怕,我既带你回来,就会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