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停歇,一口气跑到了黑湖边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橡树下。
大橡树下正站立着一个臭着脸的少年。他百无聊赖地在树干上一下一下地刻着什么。他的身后,一只橡子色的狗正在啃一块灰色的骨头。
“德拉科!你在这里!”她的声音一出现,那少年立刻转过脸来,冷淡的面孔上立时出现了明媚的笑意。
哦,赫敏!德拉科愣愣地看着她,发现她正站在原地喘气,左手握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右手攥着一本书,用一种极度得意洋洋的神气在看他。
“你来了?”德拉科朝她走了两步,眼睛都发光了,一伸手把她抱了个满怀。
这活泼跳脱、生机盎然的少女啊,一头就扎进了他的怀里。
“是的!”她说,语气里汩动着欢快感,像是春日里破冰解封的新生的泉。
“很好。”他把脸埋在她跑得有些凌乱的头发里,深深吸了一口,总算获得了内心的安宁。
她怎么就这样兴冲冲地跑来了?就在他以为她今天绝不会出现的时候。
只要他保证自己规规矩矩的,按照她的节奏来,她就愿意出来见他吗?他愉快地想,吻了吻她醉人的头发。
“德拉科,我都不知道先跟你说哪一件事才好了!”赫敏努力从他紧密的拥抱中挣扎出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压抑着得意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有两件事——”
德拉科被她亲脸颊的行为弄得心里暖洋洋的。
好吧。假如她觉得不自在,那就按她的节奏来吧。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却只能规规矩矩的。他盯着她鲜妍美丽的面庞,着迷地想。
很公平,不是吗?德拉科在心里对自己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走运又最委曲求全的男朋友。
紧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她的话。
他看到了她被占得满满当当的手:一只手里握着一个装着甲虫的透明玻璃罐子,这倒是还可以试图理解一下;另一只手里攥着的那本《古代魔文简易入门》就显得离奇多了,这种小儿科的书,她大概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吧?
那甲虫很眼熟——他前世曾看到过。
前世,它曾出现在他的手里过。他曾站在场地上,短暂地对它说过话。
前世,它也曾出现在她的手里过。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隔间里,她兴致勃勃地向哈利和罗恩炫耀自己抓住了“丽塔·斯基特”。
那时候,德拉科还是个眼高于顶、傲慢无礼、愚蠢自大的少年,却依然不得不承认她“干得很聪明”。
“干得很聪明,赫敏。”德拉科吹了声口哨,诚心诚意地说出了同那时差不多的话,尽管语气和心境已与前世迥然不同。
赫敏机灵灵的眼睛瞧着他,有些自豪地笑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这嚣张的女人丽塔·斯基特还是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再度被赫敏·格兰杰给抓住了。德拉科盯着那玻璃罐,幸灾乐祸地想。
他们坐下来,悠闲地靠在那棵大橡树的树干上,研究那玻璃罐。
“牢固咒?”德拉科对那玻璃罐里有气无力的甲虫挑了挑眉。
“是的!借鉴了你抓彼得·佩迪鲁那时的灵感!一个简单的牢固咒,足以让她跑都跑不出来。”赫敏精神奕奕地说。
——实际上,他抓彼得·佩迪鲁的灵感,借鉴于前世的她。这种没头没尾的“相互借鉴”可真是让人有点想不懂了。
一瞬间,德拉科内心隐隐地有些混乱。
女孩正喜滋滋地把瓶子举到他眼前,问他:“怎么样——看看——是她吧?”
他叹口气,放弃了对于“混乱”的思考,专心研究起那只甲虫来。
手指冲玻璃瓶敲了敲,那甲虫惊慌不安地在瓶子里乱转一气。
德拉科发现,它的触角周围的记号和丽塔·斯基特所戴的那副难看的眼镜一模一样。
“是的。我想是她——没错。”他饶有兴趣地问,“怎么抓到的?”
“是克鲁克山!这只聪明的猫在公共休息室里抓住了她。那会儿,她似乎是停在哈利附近,想要探听些什么……”赫敏鄙夷地说。
“活该。”德拉科冷冷地对玻璃罐里的甲虫说,“我一早就警告过你了,对不对?现在谁能为你保驾护航?”
大甲虫往后缩了缩,继而发出愤怒的嗡嗡声。
德拉科的眼里泛出一丝恶意来。
“我要是你,赫敏,我就对这个玻璃罐施个‘闭耳塞听(Muffliato)’。”他一边说话,一边用魔杖对着这罐子指指点点,快速施法,“可不能让她探听到你什么秘密,对不对?甚至用‘掩目蔽视(Obscura)’把她的视野给屏蔽住,以免让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哦,还有‘封舌锁喉(Langlock)’,以免她用什么无杖魔法逃出来。”
他可没忘记,昨天中午,这位难缠的女记者是怎么不给他面子的;此刻,他也不需要对她留什么情面。
很快,那玻璃罐静寂无声,连嗡嗡声都不再有了。
“这下就好多了。”德拉科露出一个恶劣的表情,抬起眼睛瞧着赫敏,“如何?”
赫敏会怎么对待他的这一系列行为呢?
会指责他太过分了吗,对一只可怜的甲虫施以暴行?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然对他笑了。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快活地说,“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厉害?有你这位阿尼马格斯捕获大师的加持,这下就万无一失了。”
梅林啊,身上散发着一丁点儿邪恶气息的赫敏·格兰杰太让人心情愉悦了。
简直是德拉科·马尔福的特制欢欣剂。
他对她盛放出笑容。
赫敏·格兰杰,你已经被我带坏了。
做坏事驾轻就熟不说,还要大肆表扬我这个给你出更多鬼点子的人。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她?”德拉科语气轻松地问。
“关她几天,让她反思反思。不会关太久的。”赫敏靠在他肩膀上,眉飞色舞地说,“等我们放假回到伦敦,我就放她出来。你说,我要不要对她提个小建议,叫她一年之内不能动笔写东西——看看能不能因此改掉诽谤和侮辱别人的恶习?”
“很好的建议。”他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不如交给我。放在格兰芬多的寝室里,离哈利太近,也太危险了。”
“有道理。给你——记得给她喂点吃的。”赫敏毫不犹豫将那玻璃罐交到他手上。德拉科不怀好意地一笑,把那罐子收了起来。
接着,赫敏用一种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语气说:“还有一件事!我找到了——7!”
“7?”德拉科感到莫名其妙。
“我有理由相信,那个倒霉鬼想把他的灵魂分成7份!”她把身边的那本书翻到某一页,举着给他看,“我真傻!我老早就觉得自己看过这个字迹!就在我送你指环的这个大橡树下,二年级结束前,我还在这里看过这本书!”
在橡树叶间洒下的斑斑驳驳的阳光中,德拉科辨认出了那个小小的圆圈。
那是有些褪色的克莱因蓝画出的圈——圈在数字“7”上。
“汤姆·里德尔?”他敏锐地问,目光微凝。
“是的!”赫敏微微惊讶地说,“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本《古代魔文简易入门》里发现证据。这只是一本介绍古代如尼文的入门书啊!怎会如此——”
“不难理解。你不是也说过吗,童年的影响根深蒂固。”德拉科把书拿过来,细细端详,轻声说,“根据那本麻瓜心理学的书,一个人儿童时期的经历会影响到未来的人生,影响他们在社会中的表现,形成他们的价值观和观点……”
“嗯哼。”赫敏惊异地赞同了他。
德拉科竟然老老实实地看了那本她送他的书?
说实话,送他这麻瓜心理学书籍的时候,她还怀着一点想要捉弄他的意味呢。
他不是经常对麻瓜们的东西不服气吗?竟然还能耐心地去看它?
“从这个角度来看,确实应该研究那些他来霍格沃茨初期所看的书。那时候,他还不够谨慎,更容易因为什么事激动而暴露想法……”德拉科说。
他修长的手指在书本上“7”的位置轻叩。赫敏知道,这是他正在思考的一种下意识的举动。
“我赞同。一直以来,我们大概都搞错了。”赫敏说,眼睛里闪着恍然大悟的光,“我们该找的,不是16岁的他所看的书,而是他刚进霍格沃茨的时候所看的书。那才是他接触魔法世界的起始点,是他思维的发源地;等到他长大了,就不太可能在图书馆借来的书上随意乱画了。”
德拉科微微颔首。
“对了,你看了弗洛伊德那本书?”赫敏多问了一句,想要再次确认这件事。
“当然。那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啊,我能不好好看吗?”德拉科随口说,继续凝视着那本书上有关“7”的释义。
赫敏心中喜悦,嘴角掩饰不住地上扬起来。
她心满意足地倚靠在少年的肩头,同他一起凝视着“7”的释义。
许久,她小声问他:“你还记得吗?某次古代如尼文课上,我们讨论过‘7’这个数字。”
“很难忘记。”德拉科咕哝着说。那会儿,他还因为克鲁姆吃醋来着。
“你觉得有可能吗?这个数字会是汤姆·里德尔想要的那个数字吗?他会把灵魂分裂成7份吗?”赫敏问,忽而在他的肩头打了个激灵,被这个数字给吓了一跳,“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也许他只是偶然在书上画了个圈,也许这只是一次随机的查询结果……”
分裂成7份,太多、也太邪恶了。
“是有可能的。‘7’这个数字本身就具备着异乎寻常的神秘力量和魔力意义,对于黑魔王来说不可谓没有吸引力。”德拉科皱着眉头说,“已经有5个被消灭了。日记本、冠冕、金杯、挂坠盒、戒指。再多2个出来,对于杀人如麻的黑魔王来说,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那就意味着,只剩下哈利脑门上那片灵魂,以及黑魔王自己的那片灵魂了?”嗅着他脖颈上的清爽味道,赫敏忽然有点想明白了。
“我猜是的。还有一个问题,这个‘7’,到底是灵魂碎成了7份,还是经历了7次分裂?如果是7次分裂,就意味着灵魂实际上碎成了8份。”德拉科咬文嚼字地说。
“没错,我们大概需要对此进行一些理论研究。还有个问题。按照西里斯所转述的神秘人在墓园的那些话,哈利是因为他母亲的某种魔咒保护,反弹了杀戮咒,造成了神秘人灵魂的分崩离析——”赫敏慢慢地说。
“那么,我们大概能搞清楚一件事了。他很可能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制造出了哈利这个魂器。”德拉科精准地抓住了重点,“他如果有意将哈利制造成魂器,一定不会想着再用杀戮咒去杀死哈利的。”
“言之有理。他的灵魂溃散是场意外,哈利是他计划外的魂器产物。可能他还没制作完自己所预设的魂器数量,就因为这场意外而完蛋了;也有可能,他已经制作完了他所预设的魂器数量,哈利是额外的魂器。”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他所预设的魂器数量原本是合理的,是能够勉力支撑的?只不过,由于灵魂过于破碎而不稳定,在杀戮中无意识地分裂出了一个额外的灵魂?就在那一刻,灵魂分裂的次数超过了他所能承载的最大数量,所以他的身体溃败了?”德拉科思忖着、假设着、琢磨着。
“不是没有可能。但这其中涉及的理论过于复杂艰深,我们得从长计议,多找点线索,多捋一捋逻辑。”赫敏说,“得先搞清楚他预设的个数,再搞清楚一个灵魂所能承载的最大分裂数,以此确定临界点的数量。然后,根据哈利这个临界点坐标,继续往下推断。”
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但是,这本书只是某种似是而非的佐证,只是一种假设、猜想,并不能实际确定什么。”
“得有更充足翔实的直接证据。”德拉科说,“我现在能明白,为什么邓布利多更在意斯拉格霍恩教授那条线了。”
“假如斯拉格霍恩教授能坦诚相告的话,那会是一个有力的直接证据。否则,我们很难完全确定,他目前究竟制造了多少个。” 赫敏在他耳边说,吹得他耳朵上的透明绒毛摇曳微痒。
“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务必得小心谨慎,交叉验证。”德拉科舔舐了一下嘴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那条傻狗身上,而不是在她的触碰上。
他答应过她,要规规矩矩的。
而且,这里是露天席地的公共场所,私密性堪忧。
“不知道邓布利多教授究竟能不能劝得动斯拉格霍恩先生——”随着他的视线,赫敏望着前方那条一直在原地咬骨头的橡子色的狗出神。
那只狗似乎永不知疲倦,一直傻愣愣地杵在大太阳底下。
为什么呢?赫敏疑惑地想。
“把这件事告诉邓布利多,让这位神通广大的巫师去操心、推测吧。我们已经做了我们能做的一切。”德拉科把那棕褐色的脑袋重新按在自己肩头,将头靠在那脑袋上,揉搓着她垂到他心口的一缕头发,思绪不免晃荡到了其他地方。
他们可能是全霍格沃茨最悲催的情侣了。
别的情侣想要约会,大多会在黑湖畔散步、在禁林边私语,他们却总在暗无天日的图书馆里翻书、翻书、再翻书。
毕竟,研究黑魔王的日子,就像麻瓜世界的某个倒霉君主——路易十六——没有头。
在无穷无尽的压力中,在卷帙浩繁的书本里,他们忙忙碌碌地度过了一整个学年。
为了那个没有鼻子的丑八怪,他们错过了多少好韶光!
谈到德拉科和赫敏的相处模式的时候,潘西总爱笑话他。
她往往会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言笑晏晏地说:“你们俩的恋情大概就是那种最无趣的书呆子恋情,没有一点儿激情!当众喂个草莓而已,值得你得意这么久吗?这都是姑奶奶我玩儿剩下的!”
布雷斯则会颇具深意地上下打量德拉科一番,雪上加霜地补充一句:“我猜,对‘约会’这件事,你们俩到现在都没真正‘开窍’吧?她是不是对你的能耐一无所知?”
“太守规矩的话,会错过很多乐趣的。”潘西隐晦地说,“你们真该去点儿图书馆以外的地方。”
面对他们的肆意鼓动,德拉科总是淡淡地说:“她喜欢图书馆。”
然后,这对猖狂的情侣对视一眼,双双对他摇着头。
一个说着“无趣啊,无趣……”,另一个说着“可惜啊,可惜……”
瞧瞧,他们说的都是什么轻浮的鬼话?
全是胡说八道!
就好像他不想每天跟她黏在一起似的。就好像他能对她的香气熟视无睹似的。就好像他不想狠狠揉搓她泛着光泽的头发,揉上一整天似的。
就好像,他不想要再对她多做点什么似的!
如果有得选的话,他才不想一直跟她讨论黑魔王有几个魂器,或者什么时候去找邓布利多呢!
“告诉邓布利多教授是个好主意。”赫敏喃喃地说,面带疑惑地观察那条狗,“只不过,邓布利多教授今天好像不在校长室。上午的时候,哈利去找过他一趟,无功而返了。”
“嗯哼……”德拉科轻声应和她。
图书馆以外的地方,约会起来果然不同。
阳光、夏日的和风、斑驳陆离的树影……
鸟鸣、隐约的蝉声、少女的温柔低语……
这一切都让人无比满足,又昏昏欲睡。
“明天一早去找他——你和我一起。”在她头发的香气里,德拉科困倦地说。
“好——等等——”赫敏语气忽然怀疑起来,“德拉科,你不会对那条狗做了什么吧?”
“什么?”他散漫地说,打了个哈欠。
“难道说——”赫敏张大了嘴巴,离开他的肩头。她想掏出自己的魔杖,却发现自己刚刚跑得太匆忙,把装着魔杖的书包落在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了。
她皱起眉,干脆拿来他搁在一旁的魔杖,熟练地对那狗施了一个变形咒的解咒——那条狗立马变回了一个干瘪的橡子。
“解咒施得很漂亮。”德拉科眯缝着眼说。
“我就知道!一条活生生的狗,怎么会那么僵硬地站在大太阳底下不动呢?”赫敏“噗嗤”笑出了声,“德拉科,你也太调皮了,拿橡子来练习变形!”
“是那只可恶的灰松鼠想拿橡子砸我……”他慢吞吞地、不怀好意地一笑。
“灰松鼠?”赫敏被这句话中的意味弄得大惊失色。
她瞪着那根灰色的骨头,手一挥,又是一个解咒——那只松鼠抖抖索索、惊慌失措地出现了。
它再也没看那个橡子,头也不回,一溜烟儿地跑到树丛里去了。
——想必它这辈子再也不想吃橡子了,鉴于它曾经被一颗橡子变成的狗啃了有足足两刻钟。
赫敏锤了他肩膀一拳,谴责他。
“德拉科·马尔福!看看你对那可怜的松鼠所做的事情!太惨无人道了!它会害怕的!”
“这话说来你可能不信,是它先动手攻击我的,”德拉科小声反驳着,抬起眼睛瞧她,“我只不过是正当防卫——”
“它是只无辜的松鼠——不是作恶的坏人!它先动手,指的是拿橡子丢你吗?这算什么攻击?会对你有什么杀伤力吗?”赫敏大怒,重新变回正义之士,拿着他的魔杖抵住他胸口威胁他,“你真得改改这个坏习惯。我们只教训坏人,不欺负弱小,这是有本质区别的!不然,我要把你也变成什么东西,让你体会一下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
不如再变一次白鼬呢……可可爱爱的……她脑中浮出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恶劣念头。
紧接着,记忆里那只害怕到浑身颤抖的白鼬形象,立刻把这个提案否决掉了——还是别唤起他糟糕的记忆了。
“我想你……你不在,我很无聊……”德拉科可怜巴巴地说,任由她用他的魔杖肆意欺压,丝毫没有反抗,“你不能把我扔在这里的……我会伤心的……”
赫敏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此刻,这个一脸无害的迷途少年,那种温顺的、任她折腾的模样,一点都不像是能做坏事的样子。
他这样戒备心强又没有什么安全感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这里一直等待着她,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她的所作所为逆来顺受的?
她不免又想起他有多宝贝这魔杖,却总是愿意让她拿在手里。
她还总摆出一副要用他的魔杖对付他的架势。
——反倒衬得她自己像是个女霸王。
她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了。
少年摊摊手,继续摆出无辜的样子。
“你不在的话,没人教我这些区别。怎么办?只要你不在,我就容易犯错误。你得随时看着我,帮助我。”他狡猾地说,“记得你说过的话吗?你得随时提醒我、制止我、陪我理清思路的。”
赫敏心中无奈。
“下不为例。”她叹了口气,越发觉得自己有义务看牢他,免得这个没轻没重的男孩哪天会犯错误而不自知。
他乐颠颠地点头,好脾气地微笑起来,这叫她更加没法板着脸对他了。
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赫敏愤愤地想。
这个狡猾又恶劣的男孩,总是拿那张脸来迷惑她,撒娇又粘人,还摆出一副“非她不可”的依赖架势来。
金妮所说的冷漠的冰山脸——全是他用来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