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来人!”
“来人!”
过了许久才有守卫匆匆赶来。
“外头怎么回事?”
“将军,是,是山上的坝溃堤了!”
拓跋晟大惊,怒斥:“溃堤?怎么可能?!这群蠢货!我只吩咐他们在水里下毒,他们怎么把堤也给老子炸看了!”
“将军快走吧!这里要塌了!”
拓跋越和拓跋晟还来不及撤兵,整个营帐转眼间就被大水一冲而下,泥水裹挟着石块,摧枯拉朽,顷刻间就夷为平地。
大水来得迅猛突然,让人根本来不及防备。
拓跋晟摸了把脸上的泥水,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山上有人大叫道:“水,水又来了!”
“快走!往山高处跑!”
听见这声音,剩下的人也顾不得再救人,还没被大水冲走的着急忙慌从泥水中抽身出来,拼命往山谷两边的高地跑。
可是过了许久,也没再听见岩石滚落的声音,好像刚才的喊叫只是幻觉。又过了会儿,一队人马摸着黑从山上下来。
“将军,药下,下了……”
拓跋晟愣了一下,脸色突然由白转青,手里提着剑猛然往地上一刺。
“妈的,我们被耍了!”
从山崖往上,依稀可见两道黑影,正是愫愫和萧棋。
“如今趁他们乱着,我们赶快攻出去吧!”
现如今大周军队定然防守不足,他们攻出去轻而易举。
愫愫目光投向山下,浅浅一笑,“不,就在这里。”
从浔谷阳面向南去,一行快马疾驰而去。
不止是萧棋,军中不少将士同样对她的安排心存疑惑。尽管愫愫几日未去军营,里头已经传出不少风言风语,有说她被大周军队吓破了胆的,还有说她已经被大周收买的,诸如此类,甚嚣尘上。
愫愫一概没管,晨起便跑到山上练剑,一连一日都找不见人影,愁得萧棋团团转。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已经不仅仅是大周这几日愈来愈紧的防守,还有炎热和缺水缺粮。这几件事加起来还不够让一个军队失败,更严重的是她甩手掌柜的作风,已经失了大半军心。
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底下的人都要压不住了!
时至傍晚,暑热才堪堪退去,天尽头,晚霞浓艳似血,溅于枯草之上,仿若燎原大火。
“你找我?”
萧棋别过头,行了一礼。
“在下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
“不攻出去?”她替他问了出来。
他看了眼愫愫,眼神透着一股明知故问的憋屈劲儿,重重吐出一口怨气。
“您要是再不做点事儿,在下都担心这些人都要把军营给掀了。”
她笑笑,把玩着手里的剑穗,“听你的口气,似乎也不信任他们?”
“信任?”萧棋直起身,呸一声吐出嘴里的草,“要是这些人值得信任,怕是猪都能上树!”他起先就觉得不该让这些人跟着来,训练惫懒不说,一个比一个能挑事。要是这次出来带他萧家的兵,他们早就从山谷中突围出去了,哪儿还等得到如今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越想越气,又瞥见对面人笑意不改,一副神游天外的表情,郁气瞬间转化成了怒气,“反正您答应过公主,您会有办法的!”
愫愫直直看着他,记忆里萧华诏的面容和眼前之人慢慢重叠。
他和萧华诏面容六分像,唯独一双眼睛生得迥异。萧华诏长了一双天生会爱人的眼睛,悲悯而慈悲,萧棋的眼睛跟个狼崽子似的,冷幽幽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将人啃噬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平常他掩饰得极好,如今怒上眉心,凶气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你倒是听她的话。”
萧棋一愣,终于察觉自己说错了话。
“抱歉。”
“无妨。”愫愫摆摆手,“我自然是比不上萧华诏的。你既开口问我,告诉你也不妨。看在你对萧家如此忠心不二的份上。”
萧棋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想辩驳什么,张了张口,最终发现自己无可辩驳。
也许打心底里他就没有承认过面前人,他承认的只是公主的画,就算拿画来的是另外一个人,于他而言也并无不同。
尽管戳穿了自己的心思,萧棋没有感觉到心安,心底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难堪反而越发让他抬不起头。
营帐外,忽然有人大声叫嚷。
“谁在外头?!”
愫愫认出门外其中一人是萧棋的旧部下,提着剑先行一步。到底是萧华诏留下的旧人,多少要留点面子不是?
她前脚一走,后脚萧棋就朝吵闹的地方走过去。一见他过来,众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闭上了嘴。
“何事喧哗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