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下属有十多个乡县,最偏远的县里每年好像都有不少年轻人来做暑期公益支教活动。
“哪个县啊?离这里远吗?”
“远山县,开车不到两小时。”杨森传说。
“那还只是到县里吧,到乡镇学校还要一两小时吧?”
“对。”杨森传点头。
“那你做城际班车过来吗?”
“对。”杨森传再次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杨森传这回没回答了,后背懒散地往后面靠去,两眼微微眯起打量着面前的人。
半晌,他把竹签插回碗里,直白地开口:“你想去?”
阳钦松怔了怔,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能这么快被面前人轻易发现。
“那可不是个散心的好地方。”杨森传又补了一句。
阳钦松垂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掌心:“我就,问问。”
杨森传看着他没说话了。
一碗关东煮吃完,他起身把垃圾扔进垃圾桶里。一回头发现阳钦松还坐在那,他看着那个有些落寞的背影,喊了一声:“哎!”
阳钦松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但还是顺着声源偏头看过去。
杨森传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又挠了挠头:“我现在去车站接个人,你要是真想去就收拾好东西在这里等我。”
阳钦松立马站起身,问:“真的吗?”
杨森传点点头,然后走了。
阳钦松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就下楼了。
为了不给人添麻烦,他只带了一个背包。
说好的在这里等杨森传接人回来,但他没想到会要那么久。
久到天都黑了,久到便利店的人几次出来问他要不要吃关东煮,久到他都开始怀疑那家伙该不会是把自己忘在这了吧。
七八月雨季多,天黑的缘故竟然是又要下雨了。他这回忘记带伞,只好躲在了房檐下等人。
因为两人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他只能选择干等。
干等着就容易发呆,望着一处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虚空处好像有什么动来动去的影子出现。
他定定神,虚无的视线回归到正处,终于看清了打着伞快步走过来的人。
阳钦松也不知道自己兴奋个什么劲儿,完全没在意现在已经下雨了,就立马提着包冲了出去,冲到了伞下。
杨森传没想过他会跑来,立马把伞偏向他:“跑什么?怎么又不带伞?”
“忘记了。”阳钦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而想起什么又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是打算不来了。”
阳钦松立马偏头,呆呆地‘啊’了一声。
“因为突然下雨了,我想了想怕你只是当时突然起兴,”杨森传说着把人往他伞下拉近了点:“但又怕某个傻子还真的在那干等。”
“还不带伞。”
阳钦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真忘了。”
“这么近也不回去拿一把?”
阳钦松眨眨眼:“我怕我回去拿的时候你刚好来了又发现我不在,我俩又没有联系方式……”
说着他立马拿出手机:“对了,加个好友吧。”
“去年从拉萨回来得急,那时也没加联系方式,都没机会好好和你道别一声。”阳钦松不好意思地说。
“你也知道啊。”杨森传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从兜里摸出手机,给他扫了码。
一两条消息瞬间弹出来。
「我是阳阳得意」
「阳钦松」
“阳钦松?是这三个字啊。”杨森传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嗯,怎么了?”阳钦松回头看他。
“也没什么。我有个朋友的弟弟,和你这名挺像。”
“是吗?”阳钦松笑了笑:“那还挺巧的。”
“是啊,他叫林清颂。”杨森传说着便单手打字把自己的名字发过去。
「杨森传」
阳钦松跟着杨森传走到了一辆的士那里,车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嗨嗨嗨!”
是个扎着双马尾的漂亮女孩子。
“你就是森哥的朋友啊?”她主动伸出手:“你好你好,我叫徐子瑶。”
阳钦松和她轻轻一握:“我叫阳钦松。”
“阳钦松?”徐子瑶看向他身后的杨森传,“都想轻松啊?跟劲哥弟弟一样呢?”
“我刚还说呢。”杨森传笑了笑,看向阳钦松:“你是坐副驾驶还是坐后面?”
阳钦松主动选择坐在了前面,做人哪能这么没有眼力见啊。
“我长途的话会晕车。”
“那行。”杨森传朝他伸出手:“把包给我扔后面来放着。”
阳钦松递给他:“谢谢。”
司机油门一催,视野里的风景开始逐渐倒退。阳钦松降低了车窗,晚风混着一点细雨飘进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能放下目前心中的那些杂念,就跟着这辆车走远点吧,让这凉风吹散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