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钱?他的关注点好生奇怪,他这个人今日与不久前好似两个人,萧时初没有作声,接着吃包子。
那份突如其来的沉默被一阵嘶喊声打破,夺刀而去的那个糙汉满身刺痛红肿,在醉仙楼门前打滚,拽着收购小厮的裤脚嘶声裂肺地喊着:“掌柜的,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围观无动于衷,纷纷避而远之。
那小厮直接拔出门卫的利剑斩断裤脚踹开那糙汉,并将踹人的步履脱下砸向他而头也不回地进了门。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来。”
门卫即刻关门将以木换钱的百姓拒之门外。
苦苦哀求无果,众人便开始破口大骂这中了毒的糙汉,埋怨他中毒污秽害人害己,惹得店家不悦,才致众人颗粒无收而去。
未完成交易的百姓只好将树段原封不动地来回去,明日再来交易。
众人散去,唯独那几具尸体仍置于那里,无人认领,路过的行人也只会绕过他们而去。
雪花如鹅毛般落在他们身上,一位双目失明、补丁累累的乞丐老者坐在他们的身旁拉着蛇皮奚琴,为他们祈福。
乐声婉转凄凉,再配上那段送别离词:“雪茫茫,面苍苍,人去楼空梦一场。
来时喜,去时凄,谁料无人把泪洗。浮华一生仅自知,来世不做寻财生。”便为这傲冬添了一份阴凉。
那老者虽穷了物质,但精神上足够丰富,脱不下读书人的长衫,板板正正地坐着息鼻而去。
雪花渐渐模糊他们的容颜,萧时初被此景感染,早已食不下咽,垂眸不语。
少间,一位面容有道八卦似的伤疤的跛脚女子拉着平车朝他们走来,戴上自制的套具,双手合十诵经,然后将尸体挪到平车上,朝城外方向走去。
弱小的身子拉起四人,显得尤为吃力,萧时初见状跑出去帮着推车,白笙虽不愿,但还是随了萧时初的愿,随她一同推车。
那女子侧脸瞧见了萧时初他们,于是有了使不完的劲儿,拼了命地往前行。
送到了城门口,那女子停下来朝萧时初他们行了礼:“多谢,往前的路就不劳娘子公子费心了。”随后城外有一批与她同样的收尸人前来推车。
萧时初这才放心返身离去。
白笙背着手踱步,时不时地斜撇她一眼,瞧着她那哀伤的神情,不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地陪着她。
巫山鹤林从醉仙楼出来,瞧见包子铺无她的人影,慌张地险些摔倒,走到包子铺询问店家,得知她朝城门口方向离去,便开始发了疯地狂跑。
一时着急被马车撞了一下,不顾疼痛接着跑,接着又撞翻了一平车的地瓜,那摊贩拦住他让其捡完再走。
无奈开始满街地捡地瓜,萧时初瞧见掉了一地的地瓜,也帮忙跟着捡。
当二人将地瓜送至平车中,巫山鹤林愣住了。
“师父,你怎么在这?”
巫山鹤林的魂终于回来了,含情脉脉、失而复得的眼神看着她,他很想责怪她,但又不舍得,强压眸中的水花,强作镇定问了一句:“小鬼,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又?何来‘又’一说?我没闯祸。”巫山鹤林突然疼痛捂住左腿,“师父,你怎么了?”
萧时初撸起他的裤脚,发现红肿并擦伤了一片,蹙眉抬眸望向他,巫山鹤林不好意思地放下裤脚,眼神飘忽。
于是,萧时初尝试着背起他,只见萧时初使出浑身的劲头也未让他的双脚离地,白笙主动请求他来背,巫山鹤林一个犀利的眼神甩向他,阴阳怪气道:“你是何人?”
忙活半天的萧时初气喘吁吁地地应一句:“他……他叫白笙,鲸禹城的城主,我的朋友。”
朋友?在巫山鹤林眼里就是情敌,一把将萧时初拉至身后,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这是我们师徒的事,你一外人无须插手。”
“你就是时初所说的那十恶不赦的师父——巫山鹤林?”
十恶不赦?巫山鹤林侧眸看向身后。
“师父……”萧时初刚探出头解释,巫山鹤林左手捂住她的嘴,笑里藏刀,假意客气:“小鬼同你说的是真的,我就是那十恶不赦的师父,我家小鬼不懂事,毛毛躁躁的,还请白城主见谅,这儿也无事,白城主请自便,我们师徒就先行一步了。”
瞧着萧时初架着巫山鹤林东倒西歪地离开,白笙徒手捏碎一个地瓜,笑意十分诡异:“来日方长。”
明明施法就可以疗伤,巫山鹤林却装作疼痛难忍的模样,让萧时初寸步不离地照顾他,他不仅会打实的算盘,心里的算盘更是打得锃响。
“师父,你听我解释。”
他们的目光交织,路途漫长,听听萧时初如何编造借口以此来打发时间亦是好的,巫山鹤林摸了摸鼻骨,不疾不徐道:“说吧,为师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