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梳妆的手顿住,跟着便叹了口:“走吧,去看看。”
云清来到前厅,看到二人正坐在一起用餐,看到云清真的来了,张伯山内心升起一阵欢喜,嘴角也有点微扬。
云清还是在乎的!会因为听到有其他女人就赶过来吃味,这就说明还是在乎他的。张伯山看向云清,细细观察她表情是否有不满。
云清皱眉扫过昨天见过一面的歌姬,不太确定和昨天是不是同一人。
“伯山,我有事要和你说。”云清看着张伯山开口。张伯山的嘴角险些压不住,想要再下一剂猛药,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小蝶不必回避。”
原来是那女子叫小蝶,云清点点头。
她望向对面的丈夫,这个昔日里最依赖的人,如今皮囊下如何,她竟看不清了。
林云清平和地开口:“那好。之前我提过的和离,我想你今日应该能同意了。”
张伯山险些拍案而起。“你为何还要提及此事?!”说着便攥住了林云清的双肩,“我今日只是想借小蝶来刺激下你,我想着你如果生气就还是爱我的,我宁愿你打我骂我,也不要再冷着我……
说完便强硬地把人拥入怀中“之前是我不对,我已经把那个丫鬟打死了,我只是喝多了,她太像你了……”
林云清一把将张伯山推开,眼神中是满满的抗拒和失望。
“伯山,我说过的。那是一条命。”林云清闭目。
“你先背弃了我们的誓言,又污人清白,夺人性命。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伯山了。”
“借口!!都是借口!是那个魏策对不对?你早已和他——”
“我说过!”云清打断张伯山的话,“我说过……再也不想听你说类似的话。我和离只是因为,我们已经不在一条路上了。”云清走近一些,“而且,如今你已有了新欢,这对你来说是个好事。”
“我不同意!”张伯山眼里布满血丝,恶狠狠地道,“无论你问多少遍,我不同意!”
云清叹口气,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遂转身离去。
张伯山气得摔了一整套烟粉色茶碗。看着满地瓷器,张伯山感到深深的无力。那还是他们新婚前两人一起挑的。究竟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了呢?
身边的小蝶姑娘被这场景吓得瑟瑟发抖。
是夜,云清叫小檀温了两壶藤酒,一边喝酒一边对着烛火自顾发呆。云清不习惯有人伺候,每到睡前就会催小檀下去休息。
她一边喝酒一边暗自苦笑,是啊,两个人究竟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呢?
从莫停镇回来,云清拿着账本复了皇命,却不敢看女皇的眼睛。她自觉没有真正完成使命,愧对女皇,恳请再继续深入调查。却被驳回了,反而给她放了个小长假,让她好好休息。这一休息却被张伯山困在了内宅,甚至替她辞了官。
如今便是想查,也没有资格再查了。
她对着那绣着五条线的方锦饮酒,这么久了,还是没有丝毫进展。
张伯山……张伯山回来后也便渐渐疏远了她,更是时时试探于她。他在意,在意云清卧底这段时间是否有和魏策有过什么不可言说的发展。
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怀疑一旦生了根,什么都会成为“事实”的推手。这个札记是,她思索线索皱起的眉头是,那方锦帕更是。
“云清,转过来……”有一次在欢好之时,张伯山甚至不知从何处找来这个锦帕放在枕边,钳制着云清的脸对着那方锦帕,勒令她看清楚,究竟是谁给了她这等极乐。
张伯山换来了云清的一巴掌,和两人再也忍无可忍的争吵。
“你为什么不肯同意呢?”云清喝到醉眼迷离,拿酒杯的手已经不稳了。她们不是一路人,云清很早就决定放手。
她的札记,她的线索锦帕,她皱起的眉,都只是为了求一个真相。
不绝后患的话百姓不知会面临什么。
这只是她作为一个暗查史的坚持,无关风花雪月,解释了太多次,也不想再解释了。
就这样吧。云清已经无法再握住酒杯,云清爱上了酒,喝完后意识仿佛陷入灵魂深处,似乎就能忘掉这生活的桎梏,她如今像只鸟雀,挣不开这笼子。
然而让林云清始料未及地是,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失手碰洒了那壶藤酒,也打翻了烛台。
此时林云清已没有力气再发出声音。
张伯山听到大喊走水的声音,衣服没穿好便从小蝶房内冲了出去。看着云清住所的烈火,张伯山呆呆地跌坐在地,良久,终于痛哭出声。
……
就这么结束了吗?云清内心发出一声叹息。人死了还会有感觉吗?云清觉得后背有些刺痛。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土房中。这个地方……云清迟疑地起身。
没死?做梦了?
云清掐了把自己,痛地皱眉,不是梦。
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她已经认了出来。窗户缺了一角,床上是草编的凉席,这是自己之前的家。
为什么会回到这里?这里不是已经塌了吗?
借着熹微的晨光,云清看到桌上的茶壶。喉咙如同火烧,云清想先喝口水。
她起身走去。
还没等碰到桌子,手心却窜出一簇火焰,扑向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