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次假模假式地装可怜,从刘婶这里骗去了银子。而这第三回,刘婶不依了。
她手搓着衣角,脸上还有点拒绝别人的羞涩,声音里带着点不好意思:“这……你叔他最近身体不好,要留点钱买药的。”张楠竹没脸皮,前些日子,就差把自己说得要做她们的好孩子一般。刘婶心又软,本以为他真有急事,便借了。
但两次下来,并未发现他有何急用,吃穿用度都十分奢靡。再看周围人态度,心里也就明白了一些。
眼见刘婶不借了,张楠竹哪里肯依?狗急了便要跳墙去。他也有些变了脸色,对着刘婶皮笑肉不笑道:“我叔?身体看着挺好的啊?”
刘婶叹了口气:“哎,也就是外面看着好,其实他最近……”
张楠竹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婶的话,他可不是真的来听她说什么生活烦扰的。干脆将眉毛一拧,语气颇为不满,问道:“行了,你就说给不给吧!”
刘婶脸腾得一下就红透了,透着窘意,低头,声音很小:“真给不了。”
张楠竹却不在意她的话,脾气上来,便要直接上手要去掏她别在腰间的破旧荷包。刘婶急急捂住,挣扎了起来。
说来也巧,此时她男人抱着一捆柴,来到后厨,便见了眼前这幕。只见倒二人好像有纠缠,不知发生了什么。他前些日子还听老伴偷偷念过,这孩子如果能做他们孩子就好了。
本是无心之言,却偏偏存了妄念。他们也不愿意被戳着脊梁骨过日子。
于是急急放下木柴,想来劝一劝,却听见张楠竹道:“你个老东西!拿来吧!”
神情一变,他闪身上前,将张楠竹推开了。随后像只老鸡一样,努力架起翅膀,护住身后已经苍苍的妻子,抬起手指向张楠竹:“你……你……滚……”
原来他不是生来性格便如此,是有些口吃之症,久而久之,除了妻子,也就没人听他说话了。
他做着维护的姿态,可他毕竟是上了年纪,此刻抖着手,指着张楠竹,也没有多少震慑作用。
张楠竹也只趔趄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子。看着对面的人,笑了:“就你们这俩老葱,也敢跟张爷爷我叫板?”
对面的夫妻俩,听见这么直白粗俗的话,也愣住了。却见张楠竹嘴里不干不净,上手直接抓住了男人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个邪笑,手中骤然用力。
“咔”地一声脆响,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刘婶便看见她男人的手软软垂了下来,以一个异常的角度歪着。
随之,人也痛地倒在地上。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扑过去看向自己男人。他痛地脸色发青,一张皱了的脸上已经满是汗了,话都说不出来。张楠竹似是又说了些什么乌糟糟的话,她没心思听了,立刻扶着男人去了医馆。
大夫心善,见这副样子,便准了他们赊账,将手固定了一下,给了点药。摇着头叹气,说只能养着,能不能好,能养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好说了。
观他们衣着,并非是有钱的人。吃的差,养得自然也慢。
刘婶眼睛通红,她扶着男人往回走。泪流了满脸,她恨自己,恨张楠竹,便也恨起她男人来。干嘛要在这个时候充英雄……
魏策听完刘婶带着哭腔的一番话,已将事情拼凑个七七八八。他闭目忍耐,已快将扶手捏断。
此子不能留。
这教中什么人都有,他早就知道。毕竟不是什么正路子,对于想要进来做事的人,也便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只是,会留意一番,好人家的一般不收。
大致两类人,是会收的。
一类是江湖人想安定下来过日子的,另一类则是日子过得实在困苦,没米下锅的。其余的,只要不是好端端的人家,那便没什么大问题,他也不会特别在意谁进谁出了。
可偏偏,人聚得多了,其中便有一些人会动起歪心思,这也是他考虑不周的后果。
魏策心中燃起杀意。必须将人惩治了,才能防止再有此类事件发生。
张楠竹跪在地上,兀自不服气。他有干爹在,他怕什么?!
魏策仿佛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并未多说什么,只轻笑一声,眼中却十分冰冷。闲闲伸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匕首,不甚在意地朝着张楠竹掷了过去。
张楠竹瞳孔骤缩,看着匕首朝自己飞来,叮的一声,插在两腿之间的空地上,堪堪擦着裤边,差一步命根子就不保了。他望着两腿之间的位置,额头冷汗冒了出来。
只听魏策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声音低沉,仿佛阎罗殿的恶鬼。
“我要你一只手,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