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人都能见教主吗?”“你也有冤情啊?”“腿是不是被里面那畜生打的?”杂七杂八的话从耳边传来,直听地他气血翻涌。
“你!”老许气的快撅过去了,什么狗屁冤情,还敢嘲笑他的腿?!有冤情还用得着魏策?他还能是什么青天大老爷了不成?!
还真让她猜对了。这刘婶一来哭,教主一番雷霆之怒,确实让他们心中颇为服气。远的不说什么青天老爷了,就连这莫停镇的府衙县令,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哪会为他们底层人做主啊。
可教主却会,不仅直接痛快地将人教训了,还上手将他们的钱都拿了回来,再还给他们。教主不是青天,谁又是呢?
“来,下一个——”那年轻人铆足了劲喊号,像是有股打心里冒出来的精气神,险些将旁人晃着了。
老许彻底被忽视了,他气的直抖。
此时,关着的殿门开了。他也再顾不上跟那小教徒生气,忙伸头看去。
门内出来两个人,手里还架着一位。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好“儿子”,又能是谁?
老许腿不好,还没来得及再走近一些看看,便被这边看热闹和领钱的一群人挤开了。等他再站稳去看的时候,已经只剩一个背影了。
老许心中的怒气已经快压抑不住,不只是为了他的干儿子,更是因为被魏策挑衅的憋闷。
心中怒意更盛,却又不得发作,实在难受的很。
老许站定了,回头看向殿内。门依旧开着,穿过两侧人群向殿内望去,正好撞上魏策的眼神。
他正端坐在首座,眼神亦是沉沉的,回望着老许,二人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于是某种无形的东西便像是撕开了它长久的伪装,变得血淋淋和清晰起来。
魏策端坐高处,脸上是浑不在意的神情,好似刚刚只是处理了一只啄人的草鸡。
他静静望着着老许,勾了勾唇角。老许眼神好似淬了毒一般,幽深晦暗,刚刚在激动和怒意下一直起伏的胸腔,倒在此时平息了下来。
从未搬到台面上来的恩怨,以及背地里的明争暗斗,此刻便再也遮掩不住了。
玉茗居,茶香萦绕。
“是我父亲的意思,这些年给县令也送了不少好礼和……银钱,只是最近要的越来越急,越来越多。便差我来看看。”张伯山给林云清倒上茶,这般说道。
竟是如此。
能让当地县令如此急着敛财,定是已经有了什么风声。若不是急着卸任,想多捞一点,那便当真是要乱了,在提前做准备。是邻国要打过来了吗?
再问,便问不出多的了。张伯山知道的确实也有限,如果有机会,她倒希望能见一见当地县令。
几个回合的交锋下,林云清套话意图已经被张伯山发现,他只是轻笑一声,无奈地摇头,不再多说。不过无妨,一些线索和消息都已经记在了林云清的脑中。
张伯山见林云清终于肯再理他,倒是愈发殷勤起来。二人气氛在他今日的坦白下,终于又和缓了一些,张伯山好似又燃起希望一般,对着林云清讲起身边的趣事来。
林云清偶尔应和两句。二人纠缠许久,她问话的目的已达到了,现下已没什么耐心了,只恹恹喝茶。
她看着热情和善,其实眼里是揉不进沙子的。这颗心也只会给人一次机会,若是将它弄丢了,那再能得到的,便只有她的冷淡敷衍。
“撤出莫停镇这样的大事,你需得办一些文书吧,准备何时去求见县令?”林云清打断他的闲话,如此问道。
“明日吧。”张伯山叹口气,这也意味着,他快要走了,看向对面朝思暮想的姑娘,他心中有些不舍和迟疑,“若是……若是你想我多留几日——”
“明日我和你一同去。”林云清打断了他的话,表情淡淡,这样说道。
张伯山愣了愣,这些时日都是自己纠缠着她不放,还是第一次见她主动约见要去哪里的。虽然这个地方……
“好!”张伯山点点头,脸上浮现笑意。他知道林云清去府衙是有事要做,可他却不想浪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目的达成,林云清对张伯山露出一个笑意,随后她垂下眼睫,心中想着明日的计划。可就是这一笑,却将张伯山的整颗心都笑软了。
林云清长得英气,笑起来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羞涩内敛,她好像没有寻常女子那般的含蓄,做什么都落落大方,像簇阳光一样,让人觉得暖洋洋的。
这样的姑娘,他没见过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