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她看来,选谁来扮做孙家二老都是可以的,因为不必出现人前,躺在床榻上即可,算不得什么要事。
可她通过几次去盯着这群小奴练习,默默观察期间,便发现这两个少年脸色尤为不好。在行走坐卧间,会露出蹙眉忍痛的模样。
身上有伤,且难以启齿。林云清眯着眼,下了推测。
想到这里,林云清顿了顿,背过身去,对着大夫道:“劳烦您,再看看他们身上是否还有更隐秘的伤,一起治了吧。”
大夫此时再看林云清的眼神便有些不同了,他起初听到这般佯装医治的要求,只觉得大抵上别有用心。可如今看来,这姑娘不管有何目的,倒像是个好人。
他放下心中成见,点点头:“姑娘放心。”说完便请林云清回避,解开了二人的衣服。
伤口不仅在背后。腰部,腿根皆是伤,平时有衣服盖着,看不大出,但伤口被汗水浸过,又常年不见光,再不医治怕是要糟。甚至已隐隐有了些味道。他皱着眉,取出工具
……
林云清服了诊金,询问了换药时辰,将大夫送走。墙外之人也早已离开,林云清看了看天色,叹了口气。
两少年的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却咬紧了牙一声不吭。此时疲倦至极,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林云清走近房内,二人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林云清皱眉制止:“今日不回教中了,安心躺着。”
她转身,站在门口,轻挥了挥手,烛火应声而灭。“我今日说的事,你们认真考虑。这几日,便在这里安心休养。切记,不可出门。”说罢,顿了顿,又道:“若想趁此时偷跑,我劝你们快些打消这个念头。没有路引,没有身份名碟,出去了也只是被倒卖的命。”
言下之意,想要真正的自由,须得听话。
一语毕,林云清转身离开了。黑暗中,两个少年眸中闪着泪光。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得以喘息。没有人看守,没有鞭笞,也没有欺辱。要不要再信一次这个女人?他们对视一眼,各怀心思,在敷过药的痛楚下沉沉睡去。
……
林云清由侧门回到了三莫教,本想着去看一看魏策,可她犹豫了一瞬,还是向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夜深,想必他早已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月光皎洁,走在小路上,林云清好似不受控制般,脑中回想起魏策的句梦呓。
别丢下我。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林云清眸中闪过重重思虑。
转过拐角,林云清脚步不由得顿住。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眼花了,看到了等在她居所外的高大身影——魏策。
待看清是魏策的同时,林云清心中不由得燃起一丝怒火。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抿起唇,快步上前。
魏策已好了许多,可脑中昏沉感仍在,以至于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时,动作慢了一些。这一慢,便看到林云清顶着一张薄怒面容靠近自己。皎若明月,分外清丽。
林云清快步走近魏策,随即伸手,揪住了魏策的衣襟,微用力拉向自己。
这个动作不算客气,甚至对于一个下属来说有些逾矩了。魏策却只稳住身形,神情没有一丝波澜,只垂眸看向林云清,神情分外认真。
林云清怒气冲冲地抓紧他的衣襟,沉声道:“你知不知道高热有多严重?!会将人烧成傻子,也会夺人性命!”林云清费解地盯着魏策,语气冷硬,隐隐透着焦急:“究竟为何,要深夜出来?”
魏策眸色沉沉,静静望着林云清,不辨喜怒。
他看着林云清,仿佛想要把她这幅样子印进心里一般,连眨眼都忘记了。
从醒来开始,便一直叫嚣的思念,在此刻终于得到慰藉。望着心上人怒气冲冲的脸,魏策只觉得那颗飘摇的心好似终于落了地,他此时开口,声音却喑哑低沉:“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林云清蹙着眉,松开他的衣襟,上下扫视一番,将门推开:“进来讲。”
魏策目光追随着林云清,脚步微顿,随即,便随她迈步走进院内。林云清打开房门,刚想挥手点亮烛台,却在下一刻突然顿住。
好险,差点暴露。她现在没有什么秘宝傍身,若是能施展火焰,那便和妖无异了。
想到这里,她佯装思索一番,转而去翻窗边摆着的几个匣子。
却在下一刻,背后突然传来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林云清汗毛竖起,条件反射般扭身,抬手格挡。
没有料想中的袭击和疼痛,林云清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她茫然眨眼,终于意识到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有些温热的拥抱中。
魏策闪身来到她身边,猛然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