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呆呆的,张妈妈没眼看。
场面一下冷了下来,瞅见文元酒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志牛,张妈妈连忙上前,“二小姐,我是张志牛屋里的,嫁给张志牛之前是老夫人房里的,他性子木,嘴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右手指着大门将她往院里带:“要不是魏侍卫来,我们还不知道您要过来,时间仓促,只来得及将整个院子简单打扫一遍,不过正堂已经收拾出来了,这边走……”
三进的院落不大不小,走两步就逛完了,正院地面用青石板铺就,爬满了青苔,略带几分沧桑之感,一棵高大的梧桐栽种在左边,右边则是一棵梅树,角落还摆放着几口大缸,里面蓄满了雨水,碗莲下隐约能看到有金鱼来回游动。
整个院子古朴雅致,文元酒点点头,觉得不需大动。
走进正房,里面的布局就简单了许多,没放什么摆件,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就简单地以正堂为界,左边是书房,右边是卧房。
两边的木质格子窗大开着,但屋内仍能闻到一些灰尘气息,显然许久未住人。
文元酒转过身,询问跟着的庄头夫妻两人,一派天真懵懂:“你们平时住在哪里?”
张志牛两手握着,转头看张妈妈,张妈妈心中无奈,笑着上前答道:“我们平日不住这里,主院我们可不敢动,先前我们是住在隔壁偏院,后面我们也生儿育女,人口多了,就搬到了附近村里住,但庄子里的事情每日还是在偏院处理的。”
文元酒扫了一眼张志牛和张妈妈,这两个一瘦一胖,一木讷一精明,看着真不像一对夫妻,但她没点出来,只似听到新鲜事,好奇地问道:“平日里你们都处理些什么事?”
“哎呀,这可多了。”张妈妈一拍大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庄子里的田都租出去了,到了时节要催着收租,那些佃户可滑头了,有些人会故意藏粮食,那就要派人去,才能收齐,再像咱们庄子后头的秋渠山,那物产也特别丰富,花花草草、山货野味的都得赶着时令送到府里去,还有那秋明塘,鱼可多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两声咳嗽,张妈妈神情一惊,止住了话头,原是搬东西的人进到了屋子里。
文元酒将庄头夫妻神态尽收眼底,转头看了一眼,见是庄子里的仆从在旦风的指挥下将马车上的箱子往屋里抬,便没说什么带着庄头夫妻两个往外走。
张妈妈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多了,跟在后面,见文元酒一直皱着眉,心里打鼓,面上讪讪地笑着说:“小姐一看庄子的账册就一目了然,是老奴多话了。大牛,还不快去把庄子的账册给小姐抱过来。”
文元酒从张妈妈袖口不经意露出的金黄镯子上收回眼神,脸上露出笑容:“要不是夫人让我和姐姐巡庄,我对庄子上的事一窍不通,我才不出文府,省的在你们这些老奴面前丢了脸面。但既然夫人已经派下来了,我总要做个样子给夫人看,张妈妈真是通情达理,那就辛苦张庄头将账册拿到我房里去,我有问题再找你们来问,如何?”
原来是担心无法应差。
张妈妈放下心来,脸上的笑也真了几分:“小姐这样说可折煞奴婢了,您有吩咐,直接唤我们就是。”
“是是是。”张志牛跟在旁边应道。
如是,文元酒才来第一天便拿到了庄子的账册,一切看似很顺利,直到到了晚食时,旦风派书画两人去厨房拿餐食,她俩哭丧着脸回来,这庄子似乎才显示出了不欢迎她们的一面。
这边文元酒还在问旦风,先前帮忙搬行李咳嗽的人是谁,旦风想了想,说是仆从都叫那个人内管事,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两道浓眉令人印象深刻,在庄子仆从里似乎很有威严,说的话大家都听从。
两人正说话,书兰和画梅两人空手回来,一进门就跪着告罪,画梅伏地哭哭啼啼,书兰却仰着头,直接开口道:“小姐,厨房就没做我们的饭,那个厨娘叉着腰站在门口,指着灶上的锅说她没做过主家的饭,也没人和她说要多做饭,今天已经没饭了。真是欺人太甚了!”她越说越气愤,到后面都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想坐在书案边的文元酒表情淡淡的,“行了,起来吧。等会儿就有人来送饭了。”
书兰和画梅两人惊愕,站在一旁,互相对望,不明所以。
旦风则知道自家小姐聪慧,如此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果然没等一会儿,院外的晚霞都没从檐角落下去,就听院内有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道:“孙宏业带赵厨娘来向小姐请罪。”
说完还有女子哭泣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