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好心情被文元酒带到了徐府别庄。
孙嬷嬷听闻文元酒来了,同上次一样出门迎接,看见下车的文元酒,眼睛都亮了。
只因眉眼含笑的文元酒似骤然绽放的海棠,扫去了先前如薄雾一般拢在身上的些微木讷,眉眼弯弯,双眸熠熠生辉,灵动可人。
看惯了又冷又硬的谢玄凌,孙嬷嬷对这般的女孩子喜欢的紧,不由也笑起来,走过去,拉过她的手带她往院里走,看身后的旦风还提着一个食盒,笑着说:“二小姐只过来便是了,何须带什么东西?”
文元酒知她客套,笑着答道:“我亲手做了几份苏州的点心,想着给大表哥尝尝,也算是我的一份心意。”
“哦?想不到二小姐还有这份手艺。快拿来,我看看。”孙嬷嬷略带惊讶地看了文元酒一眼,伸手从旦风手里接过点心,掀开盖子一看,甘甜的香气从缝隙中扑面而来,三叠点心卖相极佳,她合上盖子,脸上的笑更实了一些:“来人,将点心给公子送去,再通禀一声,二小姐来探望他了。”
下人接过盒子,躬身往里院去了。
见那下人转过廊角,没了身影,孙嬷嬷拍拍文元酒的手,“公子应当正在吃药,你这点心送的正是时候,之前他还嫌庄里厨房的桃花糕失了风味。”
“是元酒之幸。”之前文元酒也觉得庄内的桃花糕做的粗糙,才想起可以做些苏氏点心送过来。
孙嬷嬷带着文元酒继续往里走着,大概是聊得投机,正好借着这个话题,孙嬷嬷倾身,轻声地在文元酒耳畔笑着道:“说到此,我倒是想起来一桩趣事,我家公子自小极爱吃甜,只不过他自己不愿承认,但对糕点他可是挑剔极了,一般吃一口不好吃他就不会再拿第二块,但要是好吃,两块至少,三块却又不会再拿了。”
说完,几人走过正院,转过一道廊角,孙嬷嬷指着左前方一处有着盛放桃树的院落说道:“那里是桃源居,如今公子便住在此处养伤。”
文元酒点点头。
孙嬷嬷微微一笑,提议道:“我们正好进去看看,二小姐的点心是否合公子的口味。”
文元酒笑着应下,双眸动了动,眼角流露了一丝无奈,这孙嬷嬷委实和善,但没想到还有几分促狭劲。
一进桃源居,文元酒的视线不由自主被院中那棵桃树吸引,阳光下淡粉堆叠,反而如云如霞,新发的绿叶点缀期间,相得益彰,花枝间还有雀鸟跳跃,自在高鸣,真是一副极美的花鸟争春图。
不付诸笔端委实有些可惜。
但文元酒仍记得自己是来做客,视线便未多加停留,跟随孙嬷嬷穿过庭院,进了正堂。
掀开门帘,正巧遇到端着空药碗出去的小仆。
堂内还残存着苦涩的药香,文元酒皱眉,不知徐长公子这病如何,落水后专门来这别庄修养,想来不轻吧,也没心思去看这正堂装扮,脚步跟着孙嬷嬷右转,来到了内室。
抬眼便看到谢玄凌一袭深蓝长袍,盘腿坐在紫檀描金漆榻之上,低头正读着书,双手也没闲着,左手抚摸着怀里的白团子,右手正从红木案上取一块酒酿饼,正要送到嘴边,听到脚步声,抬眼向文元酒望来。
文元酒心头一跳,不想那眼神冷漠陌生,在她的脸上划过,落在了说话的孙嬷嬷身上,才有了几分温度。
孙嬷嬷一进内室,上手就是确认谢玄凌衣服穿得厚厚的,转头看到案上的书,眉头一皱:“公子,你的病还未好,怎么又开始读书,太过费神了?”
她一进来,注意力都落在了谢玄凌身上,早忘了先前同文元酒说的话了。
谢玄凌放下点心,将书合上,“病中无聊罢了。”
小白鼻子动了动,身上没了铁掌的重压,利落地跳下了榻,精准地跑到文元酒脚边,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直往上望,小尾巴直接摇成了花。
文元酒心中一软,弯腰,将它抱在了怀里,伸手轻轻抚摸。
大表哥似乎忘了自己,但小白还记得。
不想,孙嬷嬷转身看到小白,眉头皱得更深,“公子,不是说了,不要让这畜生进到屋里来,你的病还未好,它跑来跑去的容易扰了你。”说着,伸手就从文元酒手里抱走了小白,“二小姐,将它给老奴吧。”
小白呜咽着不舍,但文元酒也留不住。
她不知为何,下意识抬眼看向谢玄凌,文元酒不知道她此刻圆乎乎的大眼睛写满了对小白的不舍,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不想谢玄凌一愣,收回目光,仍是冷着脸道:“罢,嬷嬷抱走便是。”说完,便低头看书。
唉,没有小白一起玩了。
孙嬷嬷抱着小狗,见谢玄凌还要看书,又忍不住唠叨:“公子,要是觉得无趣想看书,不若找下人来帮你读书,你只需闭目养神即可,这样也不耗神。”
被完全忽略的文元酒眼睛一亮,连忙上前一步,主动道:“我可以给表哥读书。”
一双桃花眼亮晶晶,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