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要提心啊,一定要向小姐解释清楚,别让小姐误信了谣言!”
孙宏业越听越心惊,看傻子一样地瞥了赵大马一眼,这赵大马是庄子里面最低贱的奴仆,被众仆从排挤在外,许多事都不清楚,估计连他和张阿花的关系也不知道,听到这样的言语,还以为是书兰陷害他。
可书兰是谁的人?
文元酒!
他咬紧后槽牙,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掉进了文元酒早已安排好的陷阱。
一切都是她故意挑起的。
可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此时张阿花已死,木已成舟,他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再无回头之路。
但面上仍然冷着脸,装出镇静模样,从怀里摸出一颗小碎银子递给了赵大马,安抚他道:“知道了!这银子赏你,明日我就去找小姐说明。”
赵大马双眼热切地望着孙宏业,等着他允诺自己其他好处,结果发现他没了下文,脸上不由自主地带出了失望神色。
蠢货,这么贪心。
孙宏业一眼看明,心中焦急,只想赶紧打发他,又摸出了一个半两银子扔给他,“还不快滚!”
两块银子加起来是他快一年的月钱,虽没说提拔他,但不过动了两下嘴皮子,也不好,因而他重又点头哈腰:“诶诶诶,小的这就走,谢管事的赏!”
总算送走了赵大马。
孙宏业连忙进屋,推开书柜,卸下墙面上的一块青砖,伸手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看,三块金靛整整齐齐卧在盒内,他翻盒倒出,放进怀里,再将盒子放进去,青砖填好,书柜也回归原位。
然后取来包袱,将自己的衣服包了两件,银票垫在鞋垫下面,装进身上,吹了灯,等夜更深了,悄悄地从厢房出来,还从那棵椿树处爬出院墙,背着包袱摸黑地绕过秋渠山准备走覆舟山主脉逃出魏京地界。
可他忘了越是山高林密的地方,危险越多,比如像和他一样想法藏在深山里却不往外逃、专门劫道的山匪。
东方放白的时候,他终于钻出了深林,走到了一条山道上,然而转过山角,被眼见一幕吓得失了魂儿。
只见一群土匪正在抢劫一只运货车队,车队众人被他们赶着蹲在路边,三个大汉持大刀守着,其他土匪正忙着收拢物资,显然冲突已结束,土匪们大获全胜,正在收尾。
孙宏业连忙转身,想悄悄地离开,结果刚迈开一步,身后传来一声浑厚男声:“站住!”
孙宏业不敢动,这么多人他一人根本打不过,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一股冰凉贴上他的左脸,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刀从身后肩上伸来,拍了拍他的脸,身后之人继续说道:“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不然小命不保!”
“交交交。”孙宏业双腿发颤,连连应下。
身后壮汉喊道:“老四,过来搜身!”
另一个男子立刻过来,从上到下把孙宏业搜了个遍,不仅金子没了,还把他鞋脱了,藏在鞋里的银票都被拿走了,甚至他头上的一枝质地一般的玉簪也被拔了。
身后土匪还算守信,见他身上的钱都没了,收了刀:“行了,走吧。”
没钱了……
人生怎能如此这般地急转直下?!
刀离了身,孙宏业颓然坐在地上,没钱他可怎么活啊。
他转身看着这些土匪收拢好所有财物,赶着马车准备离开。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怨气。
自己活不了了,始作俑者也别想活。
孙宏业站起身,对土匪们喊道:“慢着,你们想不想干一票大的?”
匪老大勒马,回过头,挑了一下眉,开口问道:“有多大?”
他想起今天要去巡山的文元酒。
想起庄子内的物产,想起刚从张家查抄的财物,想起魏京的文家以及与文家结亲的权贵。
这加起来能有多大?
“万两白银。”
若是赎人,要这个数不算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