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那是因我对她有救命之情,感激我罢了。”谢玄凌沉声道:“事关女儿家清誉,此言嬷嬷不可再提!”
见谢玄凌脸色黑沉,孙嬷嬷只能低头应下。
心中却不由得摇头,什么开窍?明明还是个榆木疙瘩!!!
*
徐府别庄,偏院。
“小姐,小姐。”
似乎是做了一个大胆放纵的梦,文元酒睡得很沉很沉,直到耳边传来旦风的呼唤,她才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变暗,旦风站在床边一脸焦虑地望着她。
“什么时辰了?”文元酒扶着床坐起来,嘴里刚说完,忍不住伸手扶住额头,嘶,怎么头这么痛?
“酉时一刻了,我的小姐。”旦风上前给她披上外衣,见她扶着头,又忍不住问道:“头晕吗?”
这么晚了。
文元酒点点头,拢了拢衣服,皱眉回想,“我记得我们去花园,我去找表哥,表哥的酒闻起来很香,我就喝了两杯,然后我就说给表哥弹琴助兴,再然后……再然后我就去坐船游春……”
!!!
想起发生了什么,文元酒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她一脸惊恐地扭过头看着旦风,小心翼翼地问道:“谁划的船?我怎么回来的?”
旦风早已过了最初的震惊,声音平静地道:“大公子划的船,也是大公子抱着小姐回来的。”
怎么会这样?
文元酒的双颊瞬间红透,她低头,双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戚戚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来:“我喝醉了!我怎么就喝醉了!还这么大胆!!”
她之前喝的都是果酒,口味清甜,根本不醉人。
没想到大表哥的酒这么烈,才两杯,她就醉了。
醉了就醉了,怎么还这么胆大妄为?!
文元酒猛地抬头,转身抓住旦风的胳膊,急切地问道:“表哥生气了吗?”
旦风摇摇头,“奴婢看不出来,大公子把您送回房间后就走了,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变化。”
没什么变化……
以大表哥平日甚少表露情绪的性子,那还真的看不出。
问不出个所以然,文元酒心里的忐忑便持续到了晚饭时。
别庄是酉时中用晚膳,因而见文元酒睡得实在太久快要错过饭点了,旦风才不得不叫醒文元酒。
之前做好的醒酒汤一直被旦风温着,文元酒喝了后才简单收拾完,桃源居那边请她去用膳的仆从便到了。
走进桃源居正房,果然见桌上都摆满了碗碟,孙嬷嬷和景思侯在一边,只谢玄凌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了她,合上书递给景思,对她点点头,语气平常地说道:“来了,入座用膳吧。”
文元酒抿了抿嘴,乖巧地入座,又盯着他的脸看,却看不出什么情绪,想到自己做的事,她的脸上泛着红晕,在他疑惑地回望过来的同时,她开口道歉:“表哥,今日我醉了,冒犯你了,实在对不住。”
谢玄凌垂眸看她一眼,发现她两颊发红,声音软软,眼中也闪着愧疚的光芒。
倒是在诚挚认错。
虽说有些大胆,但他耳边似乎又泛起了少女的歌声,心中还残留着春河泛舟的愉悦和平静,对她却也生不起气来。
因而脸色如常,只点点头道:“无妨,小事,用膳吧。”说完,举起筷子,用起了晚膳。
明明他没有生气,文元酒应该高兴,但她心中却突然有些失落起来,他真的太平静了,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变化,似乎那真的就像是一件如落花沾衣般的小事,拂去即可,不需欣喜不需生气,因为太小了,不值得关注也不值得花费心力去产生情绪。
原来她对他这么微不足道。
她那么大胆地对他,搂住他的脖子,让他划船,醉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过去只能让他抱着回房……都在他心里泛不起一丝连漪吗?
文元酒的情绪彻底失落到了谷底,在闷闷不乐中吃完了这顿饭,喝完药便快速地回房了。
谢玄凌还未发现端倪,一旁的孙嬷嬷知道小姑娘还是被谢玄凌的态度伤到了,看进眼里,心疼不已。
回到房内,得知书兰已经送来了信,她也是蔫蔫的,直接放在一边,没有打开看。
自己坐在榻上望着窗外夕阳发呆。
旦风坐在她身边,小心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文元酒扭头:“旦风,你说我努力了这么久,表哥对我的态度怎么还是这样呢?”
这样的……冷淡。
旦风感受到文元酒的失落,想了想答道:“但小姐,其实大公子的态度已经比最初有了很大变化了。”
听到旦风的话,文元酒回想起那匆忙的初见和被忽视的再见,再想想如今竟能真的任她酒醉妄为并给她划船的谢玄凌,不得不承认,旦风说的确实有道理。
至少,他已认可了她是他的表妹。
只是在表妹之上的身份还未达到而已。
而且,这个身份是她的诉求。
她却因这几日亲近了一些的关系直接产生了妄想,希冀他立刻就按这样的关系待她,那也太异想天开了。
再说……
再说相处下来,也看出来他对关系并非随便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