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巴蒂嘴里发出一声嘲讽的苦笑。“不,不一样的!”他走到他身边,靠得很近,直视着他的脸说,“我必须告诉你,你也必须要听——分院帽起初是打算把我分到斯莱特林的。没想到吧?但我不能去,我不希望我的爸爸因为我在职场上受人非议,于是我在心里哀求它、用生命作为筹码要挟它,才得以来到拉文克劳。你曾说斯莱特林都是恶棍,如果我被分到斯莱特林你是不会跟我做朋友的,你说过,你没说过吗?现在你知道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失望?后悔和我相交了吧!”
迈尔斯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只是泪眼蒙眬地看着他。
“就知道你会这样,”小巴蒂笑着说,唇边有一丝失落,“嗯,我该走了。你接受不了我也不会怪你,辛格尔顿先生。反正我是拿你当朋友的,一直都是。”说完他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回到卧室后,他心里产生一种奇怪的快感。从前他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禁忌,一个永久封存的秘密,可现在因为迈尔斯·辛格尔顿的几句话,他就把自己的心完完全全地掏出来向他展示,就像吃石榴吐籽那样无须思考。
他的恐惧、他的不安,他的自我揶揄以及对朋友的挽留,都在那颗心里面。迈尔斯肯定看出来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他不会再重视它们了,如今他厌弃那颗心,就像厌弃斯莱特林一样果断。
在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不再想这件事情后,小巴蒂披上隐形斗篷来到阁楼。“纳西索斯?”他轻声呼唤,周围安静得出奇。他点亮魔杖,看到地面血迹斑斑。那一瞬间,他的心脏抽搐地疼了一下,他飞速跑到那个固定的角落,摸到藏匿小猫的隐形斗篷还在,掀起了它。
盒子里空空如也。他的呼吸急促起来,泪水一下子填充了眼眶。“纳西索斯,纳西索斯……”他重复着它的名字,像被夺去灵魂一般跪坐在地上,伸手触碰那一大片早已风干的血渍。
“对不起,”孩子脸色越来越白,浑身颤抖,声音似乎哽在了喉咙里,“真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生气了所以要用这种玩笑让我心碎?你赢了,你赢了纳西索斯,我现在很伤心,赶紧出来吧。你在哪儿啊?噢,别对我这么残忍。我错了,纳西索斯,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到。他回过头。
“纳西索斯!”
是的,那只小猫还活着——它满身是伤,血痂把它的毛粘成一坨又一坨。它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并试图朝他走来。小巴蒂望着它,先是笑了,紧跟着泪水决堤,双手掩面,在它面前无声地哭泣。
过了半个小时。“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了?”他把纳西索斯抱在怀里,用白鲜香精治疗它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跑出去跟外面的流浪狗打架了?这不太像你能做出来的事,纳西索斯,你可不是一般的小猫。”纳西索斯警觉性地抬起头。
“你可比一般小猫厉害多了。你把我、把迈尔斯、把魔法部的那些官员耍得团团转。你很聪明,聪明到都可以当拉文克劳的吉祥物了!……过去我不限制你的自由,是因为我相信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最近我有些忐忑,纳西索斯。爸爸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了,就算你在他眼皮子底下顺利度过圣诞假,保不准他哪天会跑到学校去找你,趁我上课、睡觉,或是任何我想不到的时间段。我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哥哥。”
他亲了亲小猫的额头。“所以我决定,”他说得很慢,“把你送给彼得·佩迪鲁先生,我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件事。今天我把我们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西里斯很想收养你,但听说他跟家里人闹了些别扭,我们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了。当然,我也不能把你作为圣诞回礼送给雷古勒斯,那样会把他吓坏的,更何况他的心思全在伏地魔身上,我真害怕下个万圣夜你会以“伏地猫”的形象陪他出席节日宴会。至于波特先生,他已经有宠物了。”
“噢,说到波特,”孩子夸张地做了个手势,“他很疯狂。纳西索斯,你根本无法想象他有多疯狂。他第一次驾驶麻瓜交通工具,就敢拉着我和西里斯的摩托车上高速。好吧,我们大家都挺疯的。我需要一个性格内敛一点儿的人来照顾你,卢平先生就很适合,可他看着太虚弱,他跟你一样需要被照顾,纳西索斯。那就只剩佩迪鲁先生了,虽然我不太喜欢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是我们当中最合适的人选。”
小巴蒂从墙上扯下一条十八世纪的法式大壁毯,平铺在地上,抱着纳西索斯躺了上去。“你是一只有秘密的小猫,纳西索斯——那包来历不明的魔药配料、那个金色计时器,它们是什么?你把它们藏在哪儿了?”他皱起眉头,“对了,还有那条蛋白石项链,我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它,那可是我母亲的礼物,你这只坏猫!”
纳西索斯突然站起来,盯了小巴蒂好一会儿。它瞳孔狭长,一副很惊讶的样子,跟着它钻进裤腿去咬他的袜子。“哎,你干什么呀?我知道你饿了,但这玩意儿不能吃。”孩子笑盈盈地抓起他。
“好了,”他逐渐敛起笑容,“我该送你去佩迪鲁先生家了,他在等我们呢。我不会忘记你的,纳西索斯。如果佩迪鲁先生愿意,剩下这几天我会想办法过去看你。回校后我们照样可以见面,只不过那时候你就不能再睡我跟迈尔斯·辛格尔顿的床了。迈尔斯……我想他也不会再让你上床了。总而言之,去了要乖乖听话,不准乱跑,知道吗?佩迪鲁先生脾气好,但不代表他能像我一样无条件包容你。形势稳定后我就会接你回家,我发誓。所以在这期间——你要多吃饭,好好活着,一定要活下去,知道吗?”
他抱起小猫,披上隐形斗篷,然后走进阳台取了一勺飞路粉。半分钟后,他和纳西索斯出现在一座简陋的壁炉里,彼得·佩迪鲁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