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马车,香匀拿着披风想要给灵奚披上,这是一件极其精美华贵的披风,用的是上等皮毛和丝绸,领口处还缝了珍珠,与灵奚十分相衬,即使香匀见过不少名贵的衣裳,也觉得这是不可多得的。
灵奚看都没看便说:“扔掉。”
香匀觉得扔掉实在太可惜了,但灵奚说的话不会轻易改变,香匀只好应了声“是”。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赶路,回到府中,灵奚没有休息直接去给凌渡请安。
凌渡是都城刺史,不大的官,看着却很有威严。
灵奚恭敬的行礼:“舅舅,灵奚回来了。”
凌渡的对灵奚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严厉,他沉声道:“去齐州前你再三向我保证不会出事,此次若不是香匀及时发出消息,难保会出什么事,你是待嫁之人,若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向太子交代!你从现在起不得出后院半步。”
灵奚恭声道:“是。”
凌渡又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清川去烦你。”
……
回到房间,香匀为灵奚换了衣裳,道:“小姐,别多想了,殿下说了再过几日就来接你了。”
灵奚从六岁时被凌渡接来京州,就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察言观色,她收敛锋芒恨不得所有人都看不到她,为了就是日后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可是她慢慢出落得越来越美,凌清川对她也越来越谄媚,灵奚讨厌凌清川却总是躲不开。
好在凌渡没有答应凌清川让灵奚嫁给他,直到三月前,太子来到都城。
在王母娘娘庙里,他们第一次见面。
太子与凌清川不同,他足够的尊重灵奚,在擂台上赢了凌清川,为灵奚摆脱困境,他问灵奚愿不愿意嫁给他,如果有喜欢的人或者不想嫁人也没关系,他都可以为灵奚安排。
他说要娶灵奚,要接她离开,灵奚是相信的,可是她不想依附于太子,她这一生还没开始为自己活过。
下人送来了点心,不识趣的说了声少主差人买的,灵奚立马将碗摔得粉碎。
晚膳刚用过,灵奚就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以为是凌清川,未曾想听到几声沉闷的声音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了。
直到第二日一早香匀来时才偷偷摸摸告诉灵奚:“公子被打了!”
“什么?”
“今日一早,府门一开就看见公子被吊在大门前,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不能看了。”
想到昨晚的动静,灵奚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深夜,她在屋内用棉被包住椅子,从床上扔下,随后喊了一声救命。
黑衣人闯入的时候只见房间空无一人,地上是一个散开的棉被,和滚落在一旁的椅子。
黑衣人回头,看到灵奚正在看他。
灵奚用刀抵在他颈间,问:“你究竟是谁?”
以黑衣人的功夫应该可以轻易逃脱,毕竟凌清川的功夫不差,能那么小的动静就将他制服带走,这种人全京州也找不到几个。
那人却向灵奚恭恭敬敬行了礼:“小人奉主人之命保护姑娘,万分抱歉惊扰姑娘了。”
说完黑衣人揭开面纱,这人竟是那日王蒙身边的仆从!
见灵奚不说话,高驰担心吓到灵奚,急忙解释:“边境路上不安全,主人只是担心姑娘会遇到危险派我一路护送,姑娘到府中后主人让我做姑娘的暗卫保护姑娘,过几日主人会来府上拜访。”
如果只是担心路上不安全,那为什么到了府上还跟着,灵奚知道这次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她心中懊恼又十分委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去齐州也只是想要救那些奴隶而已。
“他来做什么?”
高驰心下有了猜想,但是不敢说,也不能说,只好道:“小人不知。”
王蒙还是来了,来的很快,他领着一队人,带着数十个箱子的名贵珍宝,直接来了刺史府上。
凌渡携全家迎接,除了灵奚和前几日被打的鼻青脸肿无法见人的凌清川。
王蒙没绕弯子,寒暄了几句便说在齐州遇到了灵奚,问灵奚怎么没有出来。
凌渡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王蒙此举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一条腿甚至不可控的发抖。
王蒙看在眼里,不禁皱眉,他还未提要娶灵奚,凌渡就这样的反应,难不成他给灵奚安排了别的亲事?但是根据这几日调查来的信息,灵奚一直待字闺中,甚少出门,更没有婚约,只是凌清川对灵奚一直不怀好意,王蒙早前也差人教训了他。
王蒙不愿意再扯些有的没的,直接说:“不瞒刺史大人,在下对灵奚姑娘有意,此番来京州就是为了求娶灵奚姑娘。”
凌渡终是说:“得雁南王青睐是灵奚的福气,可是灵奚与太子殿下已有婚约,这事小人实在无法应下。”
王蒙倒是完全没想到灵奚与太子会有婚约,当即冷了脸色:“我王蒙要的人,就一定要弄到手,别说只是一纸婚约而已,即便是嫁过去了,我也要抢过来!”
齐州到底是野蛮,就连雁南王也是如此,凌渡自然是得罪不起王蒙的,却也无法答应,倒是刺史夫人打了个圆场:“王爷赶路辛苦,不如在此歇下,明日再议。”
刺史夫妇商量把灵奚送走,他们家当年含冤入狱就是被皇后娘娘救下来的,皇后死后,凌渡发誓要誓死效忠太子,即便最后搭上全家性命,也要把灵奚送给太子。
王蒙自是要见灵奚的,但灵奚说她身体不适不宜见客,凌渡原以为王蒙会野蛮的一定要见,没想到他竟然真就在别院里住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