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松砚身上已经换好了原本放在租赁西装店里的运动服,很简单的灰白色套装,要是换个人套上估计就是种灰扑扑的平庸,但在楚松砚身上,就是格外吸引人的忧郁。
齐宁看见蹲在矮灯旁吸烟的楚松砚时,就是这么想的。她从小就在她姐身边转悠,也算是借光看了不少帅哥,但或许是因为以前还小,看着只是单纯的欣赏,也就没什么别的感觉了,后来到年纪了,但看太多也就麻木了,也没什么别的感觉,可现在,可能是因为灯光刚好,齐宁就站在那儿,感觉自己像看见了朵从泥巴里钻出来的黑玫瑰。
真漂亮,真特别。
齐宁捧着满怀的零食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楚松砚,给你吃的。”
楚松砚看了她一眼。
齐宁比楚松砚要大上三岁,却比他要矮上一头,一仰头,就看见楚松砚脖颈最上端有着个疤痕,疤痕很明显,否则在这种环境下,齐宁也不会这么毫不费力地就看见,但灯光太暗,她只能看清疤痕的轮廓好像是个椭圆形,有点儿像……..牙印?
“你这儿是受伤了吗?”齐宁躲开楚松砚伸过来的手,直接把零食堆到脚旁的矮椅上,伸手指了指自己身上和那道疤痕相对的位置。
随着她的动作,楚松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疤,伤口隐隐有要结痂的趋势,这几天在剧组要拍戏,伤口结痂了就扣掉,然后在上面摸上厚厚的遮瑕,才能遮住,反复地扣伤口导致它愈发地严重,如今只是轻轻地摁上去就格外地痛,今天没拍戏,就这么放任它自己恢复,竟然这么快就又结痂了。
“嗯。”楚松砚面不红气不喘地撒谎:“前几天不小心磕到了。”
“看起来好严重。”齐宁抬起脚,想凑近仔细看上一眼,却被楚松砚后退一步躲过。
齐宁慌忙解释了句:“我只想看看伤口,不是要偷亲你,你放心。”
她虽然才刚开始拍戏,但拍戏时候的注意事项可是被她姐在耳边念叨了好几回,有一条就是不要和对手演员产生不该有的单向感情或误会。
楚松砚笑了下,也抬起夹着烟的手,解释了句:“我只是怕呛到你,你也放心。”
说罢,楚松砚将烟掐灭,扔到一旁的铁质垃圾桶里,又站到风口的位置,散了散身上的烟味。
齐宁弯着眼睛,说:“好,那我俩一起放心。”
齐宁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给楚松砚送来瓶全新未开封的红花油,就以“有些困”为借口回了房间。
在她离开后,楚松砚站在小院里,捧着剧本看了两遍,嘴里小声地念叨着台词。
他记忆力很好,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过目不忘,剧本早就从头到尾背得滚瓜乱熟,接着这么机械性地念读,也没人跟着一起对戏,其实没什么用,但楚松砚还是这么通读了两遍,因为他旁边的房间是江酖贺的。
临时搭建的房屋很简陋,隔音作用更是差得可怜,江酖贺屋内还亮着灯,肯定没睡,对外面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楚松砚回房间时,已经凌晨一点钟。
他躺到床上,闭着眼睛也没睡意,很奇怪,越到应该睡觉的时候,他反倒越清醒,或许他真像顾予岑说的那样,本质上就是贱骨头。
一想到顾予岑,脖颈上的疤痕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有人在咬,细丝丝的痛像是针缓缓注射的麻药顺着血管往心脏里钻。
倏地。
楚松砚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落锁声。
这种环境里,房门能落下的锁只可能是小臂长的老款铁锁,而且那种大多数情况只会用来锁大门,锁这种破门未免大材小用,锁住了又如何,只要用力一踹,门就烂了。
楚松砚翻了个身,但还未待身子完全侧过去,就感觉到一阵让人窒息的力道桎梏到了脖颈上,完全掠夺了他呼吸的权利,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也被快速擒制到一处。
楚松砚被迫仰起头,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一种黏腻滚烫的气息紧紧缠绕到脖颈上,他瞳孔收缩。
掐着脖子的力道松了。
他脖颈上的伤口被重重地舔.舐了一下。
痛麻交错,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都被铁链贯穿紧锁。
楚松砚费力地转动眸子,一寸寸转动视线,之后,他对上了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悄然盯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