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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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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晚上,彻底收工时,楚松砚站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

遮瑕覆盖的位置已经严重氧化,明显比脸上其他部位的颜色要沉一个色调,看起来就像是面具上率先脱落的一角碎片,正摇摇欲坠。

楚松砚在掌心挤上卸妆油,糊到右侧脸颊上,而后慢慢地抹开。

粉底液和遮瑕很快溶解。

楚松砚洗完脸,再看镜子里,那颗红痣已经消失,他松了口气。

看来只是过敏引起的,痣并没有再次长出来。

往常他吞服药物,过敏反应会持续大概一个月,等一个月后就好了。

楚松砚用毛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倏地,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松砚哥?”

“稍等。”楚松砚扬声说了句,放下毛巾,转身向门口走去,伸手拉开房门。

江百黎手里拿着几张照片,仰着脸冲他笑,说:“松砚哥,这是我拍的照片,其他人的已经送过去了,剩的这些都是你的。”

“这样啊。”楚松砚伸手去接,“谢谢了。”

照片总共有五张,都是偷拍视角,但构图水准较高,也没有其他身影勿闯进去,所以看起来还算赏心悦目。

“你看看照片后面。”江百黎说。

楚松砚将照片翻过去,发现每张照片的背面都标注了时间,甚至精确到了分秒,估计这照片是边拍边洗出来的,而日期上方,还有用铅笔画上去的精致图案,都是Q版小人,笑眯眯地弯着眼睛,怪可爱的。

江百黎提醒道:“这个小人是你哦。”

“我?”楚松砚略显诧异,盯着Q版小人数秒,才笑着说:“第一次知道我还能被画的这么可爱,谢谢了。”

“不客气,我给每个人都画了。”江百黎说:“但是给他们画的小人基本都没什么表情,因为他们总是提前发现我在拍照,照片里都是笑着的,作为互补,干脆就画板着脸的小人了,松砚哥,只有你在照片里一直都没什么表情,你最近心事很多吗?看起来不怎么开心。”

“没有。”楚松砚自然地接话:“只是在发呆而已,脑袋空白一片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你在骗人哦。”江百黎动了动鼻子,像小狗嗅气味一样,他笃定道:“你现在的心情也不大好。”

楚松砚将几张照片摞齐,单手拿着,不置可否道:“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为什么。”江百黎站得笔直,像个站岗的小兵,表情也有些憨,语气却颇为高深:“我就是看出来了,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什么味道?”楚松砚又问。

“干木头的味道。”江百黎说。

楚松砚笑了笑,说:“早点儿回去睡吧,时间不早了。”

“好吧。”江百黎认真道:“晚安,楚松砚。”

等他走远,楚松砚重新关上房门,走到床边,点了根烟,开始一张张地查看照片。

确实像江百黎说的那样,他在照片里一直都是沉着张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就跟被人遗弃的孤魂野鬼似得,让人一看,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落下去。

负能量满满。

楚松砚笑了声,把照片放到枕头下面压着。

他的东西不多,房间空的很,唯一用来摆放物品的台架上还是空着的,他不打算往上面放东西,照片放枕头底下,还省得乱扔之后找不着。

楚松砚在网上搜索过江百黎的名字,结果发现他在网络上还算是小有名气。

美术界的天才少年。

而且江百黎现在年纪还小,前途不可限量,交好也没有坏处。

留着照片,说不准以后他混得不行,还能用这东西打一把叙旧催泪局。

楚松砚漫无目的地想着,抽着烟。

甚至抽到一半,他才想起来,忘记咬爆珠。

烟的味道也干了不少。

他将被熏软了些的爆珠咬开,拿出手机,通过银行专用软件查看了下银行卡余额。

出乎意料,不是他原本估算的两位数存款,而凭空多了十万块钱,楚松砚向下翻看钱款明细,发现是一个熟悉的账号转进来的,附带的备注也只有三个字——生活费。

楚松砚嗤笑了声。

看来他那个父亲还不知道,蓝眼睛已经死亡,而他也早就离开了那个冰冷不堪的家。

一年一次的汇款,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楚松砚在今年冬天便要成年。

按照当初收养时的协议,这笔生活费会一直持续到他成年,不过之前蓝眼睛在的时候,那个“家”尚且存在的时候,他那个父亲都是直接留下一张不限额度的卡。

蓝眼睛也会主动照顾楚松砚的生活质量,甚至还给他包了不少看似高大上的补习班,学些爱好。

但其实楚松砚也没什么爱好,从来都没有过,那些“爱好”也不过是为了迁就那位父亲的喜好,为了让楚松砚和他多些共同语言,蓝眼睛才给他报的。

蓝眼睛的人生实在是太过干瘪,他是个孤儿,前半生寄居在亲戚家,生活只有打工赚钱和努力上学,后来决定留在哈市度过后半生,整个世界就开始围着所谓的“家”来运转。

所以当“家”幸福的假象被揭穿,他的世界也开始分崩离析。

笨,蠢,不得善终。

在山上的戏份结束后,整个剧组放了一天假。

楚松砚也终于抽出时间去看一眼张旻年。

张旻年这人社交能力不错,居然在居住区那一片还交到了两个年纪相仿的朋友。但那两人和张旻年不一样,他们都是早早辍学,来首都打工赚钱。

张旻年完全是把地下室当成了另一个小家,在里面添置了不少可爱的小摆件,甚至连原本那有些不灵敏的顶灯都出钱一并换了,他像是完全不心疼钱一样,尽力把楚松砚的这个住处打理得更有家的感觉,而非把这当成一个蜗居的地下室。

张旻年还带那两个朋友回这儿,用一顿像样的晚饭做交易,一起对这儿进行了大扫除。

这也导致,楚松砚一进门,就发现他所熟悉的一切都变了样。

冷色调的灯光也变成昏黄温暖的模样。

张旻年三人正坐在小床上,中间垫着几张报纸,报纸上是几盘热腾腾的菜。

一看见楚松砚,张旻年半张着嘴,没来得及咽下去的米饭都被楚松砚看得一清二楚。

楚松砚先冲另外两人点头问了声好,才走到张旻年身边,抬手推了下他的下巴,帮他把嘴闭上。

张旻年艰难地咽下米饭,放下饭,腾得跳下床,一把将楚松砚抱进怀里,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松砚哥,你终于记得来看我这个留守儿童了,看不见你,我连饭都吃不下。”

另外两人对视了眼,感觉像记忆错乱一样,疑惑着无声地问了对方一句:“刚才是不是他吃的像闹饥荒一样?”

待双方不约而同地猛点头,他们才朝张旻年递过去个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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