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岑的话一直往不正经的地方扯,最后镜头直接转过来对着自己,脸还凑得特别近,笑眯眯的样子像是随时准备穿出屏幕来咬楚松砚一口。
昏暗的街道下,楚松砚举着手机,和前男友聊天,聊的还是那种不能让别人听的东西。
他们不像是分手了。
像是在玩一场特殊的角色扮演,主题就是,如果你变成了我的前男友,那我们还能睡一觉吗。
答案是默认的肯定。
甚至因为这种关系,两人在一张床上时会更加迫切地挤压彼此的逃窜空间,禁忌的惊慌感也让快感来得更加猛烈。
顾予岑舔了舔嘴唇,说:“我爸又给我打电话来骂我,但停了的卡重新允许使用了,他是在勾我取钱,然后用这种方式查我位置,把我抓回去。”
“你说我要不要去取钱?”顾予岑故意问。
“都行。”楚松砚说得很无所谓,仿佛不在乎顾予岑是要接着留在首都,还是被抓回哈市,也不在乎他回去之后两人就真的没有了再见面的机会。
顾予岑盯他数秒,就开始笑。
“那就等戏拍完我再去取。”顾予岑停顿了两秒,接着说:“那时候你那边应该也完事儿了吧?我取钱,我们去住首都最贵的酒店,干完最后一炮,就彻底拜拜,你说行不行?”
楚松砚皱着眉头,没答话。
顾予岑哼笑了声,问:“你是不想跟我睡觉,还是不想我回去?”
“是不想我回去吧?”顾予岑说:“毕竟你挺喜欢干我的,因为咱俩都很爽。”
“不是。”楚松砚只说了这么一句。
“那就是干腻歪了?”顾予岑挑着眉头,接着说:“那我干你吧,这个体位我俩还没试过,总得见见世面吧,让我知道是干你更爽,还是被你干更爽。”
他的用词极其简单粗暴,还好这一片没什么人,半晌也没见一个人影路过,要不然这话让人听去,估计就要把楚松砚的脸给拍下来发到网上,广而告之,这是个变态。
楚松砚闭了闭眼,身子又往黑暗里缩了缩,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亮照在他身上。
楚松砚说:“我俩之间没别的可聊的了吗,如果不需要看剧本的话,我就先……..”
顾予岑的轻笑声打断他的话。
顾予岑说:“没别的可聊的?我要是说别的,你会听吗?你不就只有在听见这种话的时候,才愿意高高在上地施舍一点儿注意力?我他妈的就像你的口口套子。”
他说后半句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显得这句话不像是咄咄逼人的质问,而是无所事事的揶揄打趣。
顾予岑将手机架到桌子上,用水瓶抵着,避免手机歪斜,他解放双手后,就一手撑着脑袋,慢条斯理地抽起了烟。
这俩人的烟瘾一个比一个大,寻常人挨骂的时候都是说他黑心肝,他们要是挨骂,肺子也要扯进去骂一嘴。
除了皮肤还白点儿,身体里的其他物件全都是黑的,浸着毒。
楚松砚笑了笑,说:“别这样说自己。”
“嗯。”顾予岑不置可否道:“那以后我这样说你,就没功夫说我自己了,行不行?”
楚松砚轻轻叹了口气,说:“行。”
反正骂得也不少,也不差这一两个字眼了。
至于顾予岑说的回顾家……..
楚松砚缓缓道:“你回家是更好的选择,在外面住地下室,你这辈子也就这一遭了,回去好好享福,快乐不少。”
顾予岑回顾家,顾兰甯绝对已经为他安排好了所有的路,无需再浪费时间精力去试错,他这辈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浸泡在钱权里,无所顾虑地活下去。
这种生活,是常人梦寐以求的。
这一场人人都妄想捕捉的美梦。
顾予岑却嗤之以鼻道:“如果像你所说那样,那我这辈子何必去学说话学走路,只要往轮椅上一摊,在脑袋上贴上‘顾予岑’三个字,就该有无数人来哄我笑。”
他歪着脑袋,一派天真神情,仿佛说出来的就是致臻之理。
顾予岑停顿数秒,吸了口烟,又接着说:“那时候,是不是你也要跑到我面前来逗我开心?”
楚松砚摇摇头,说:“放心。”
那就是不会了。
既然如此,回去又有什么用。
有人愿意逗他笑,他就要坐在那儿傻愣愣地像个痴呆一样开始笑着捧场吗?
那样就不是他顾予岑了。
顾予岑现在有种冲动,就是跑出去打个车,直接飞到楚松砚所在的地方,然后一闷棍把他打晕,捆起来栓回地下室,先拔光他的衣服,把干得他死去活来,然后再抓着他的脖子问问他——你怎么就那么想我离开。
楚松砚跟他提分手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但还没等实施,阿婆就去世了,楚松砚回了哈市,然后一看见他被人打,瞬间所有气恼都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他把那个男人的胳膊给打折了,才回的首都,差点儿没赶上航班。
谁让他打楚松砚的?
楚松砚没爹没妈让人遗弃,他以前欺负楚松砚都让他给掐着脖子草,那男人长着一张丑脸有什么资格?
顾予岑从小没人管教,顾父顾母都忙着生意,他虽然不是孤儿,但跟个孤儿也没什么两样。
谁能指望一个肆意妄为的孤儿有很高的道德底线?
顾予岑突然开口问:“你什么时候回剧组?我去找你。”
“一会儿就回。”楚松砚看着那头掐灭了烟,准备往身上套衣服的顾予岑,接着有条不紊道:“山上的戏已经结束了,我回市区了。”
顾予岑愣了一下。
最近齐琳忙得抓不着影,他自然也没机会从她那儿听见什么有关《皿》剧组的消息,如今楚松砚说的话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