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庚下意识找补:“这儿的环境住不习惯,回去玩几天……..”
“回去上坟。”楚松砚说。
林庚的话彻底停止。
“……..啊。”林庚憋出来句:“行,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楚松砚说:“你女朋友不是要放假了吗,多陪陪她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林庚最近几天和女朋友打视频,也没怎么避着楚松砚,因此楚松砚也知道他最近计划和女朋友去游乐园玩,突然出远门,怕是一切计划都要就此打乱。
没必要。
“那你记得勤看手机,多联络我。”林庚不放心地嘱咐了句,想了想,又问了一嘴:“你回去待几天?”
“一周左右吧。”
楚松砚算了算。
最近网上关于《皿》的宣传片到处都是,他的脸也算是彻底暴露在大众视野,前几天楚栢发来的信息明显变了语气,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
处理楚栢那边的事。
再回老房子看一眼。
把户口彻底迁到老房子上。
他这边能先准备出来的资料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一周还是有些短,但面对林庚,直接报出小半个月的时间,估计他也接受不了。
林庚却觉得一周都有点儿长。
现在《皿》的宣传愈发活跃,估计有不少狗仔都盯到了楚松砚身上,只等待一个好时机,就涌上来开始窥探。
今晚这出“尾随闹剧”算是给林庚敲响警钟。
他跟着李鹤臻的经纪人学了一阵,但到底只是口头交代,实操起来还是生疏,他只能尽量保证自己多陪在楚松砚身边,和他一起适应这段从素人变成演员的身份转变期,以此来保证能及时应对突发状况。
但楚松砚要走,他也没必要拦着。
总不能把他拴自己裤腰带上吧。
那样就不是带演员了,是强硬地监管。
性质不一样。
林庚刚坐到沙发上,手机就开始响。
楚松砚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到平常林庚和他女朋友打视频的时间了,他识趣地说:“那我回房间了。”
“嗯。”林庚应了声,又说:“厨房里有做好的饭菜,我女朋友来过,她做的,单给你留了一份,一会儿你要是饿了就告诉我一声,我给你重新热热。”
“好,谢谢。”楚松砚冲他微微颔首,就进了房间。
客厅里传来林庚的说话声。
楚松砚脱掉外套,躺到床上,一动不动。
地下室已经彻底收拾好了,今天把钥匙也还给了房东,押金也拿回来了。
好像目前能解决的事儿,都已经弄好了。
但是楚松砚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
他就是持续性地感觉——好累。
他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当初和阿婆做交易,也不过是看中了她一个人住在乡下的老房子里,且重病,明显命不久矣。
从她那儿买房子用来迁户口,是最快也最方便的选择。
乡下的老房子,他开价二十万。
远超它应有的价值。
但这二十万,楚松砚根本拿不出来,他把马特维埋了之后,兜里就一分钱都不剩。
如果没有顾予岑的突然插入,他应该会尽职尽责地照顾阿婆一段时间,然后挑出几天时间,回到市区里找楚栢谈判。
“同性妻子”和“买卖儿童”这两件事,算是楚栢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决定,也是他最不想让旁人知晓的,以此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他很轻松就能从楚栢的手里拿到二十万。
但顾予岑偏偏就出现了,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楚松砚被迫停留在乡下,没有回市区的机会。
二十万的购价成了空头支票。
楚松砚原本以为阿婆不会把房子卖给他,无论从何种角度来分析。
顾予岑重新回到乡下,证明顾父已经重新想起了自己远在乡下的母亲,只要阿婆稍微一提自己的病情,哪怕顾父是个狼心狗肺的,碍于顾予岑,也会尽量维持着自己“孝顺”的形象。
但阿婆没提。
甚至自己停了药。
后来去世,还直接指名把房子留给了楚松砚,任何交易的内容都未对他人提及。
楚松砚紧闭着眼睛,放缓呼吸。
不知不觉中,这个交易,已经变得不再平等。
他是受恩方。
这个恩还没处去还。
每个向他施舍恩情的人,都死去了。
阿婆、马特维……..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