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岑直直地看着他,轻描淡写道:“想多了。”
“是吗。”楚松砚说。
顾予岑走到一旁,摁开浴室的灯,背对着他说:“以后不用来送了,到此为止,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顾予岑的心思总是变得突然,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楚松砚歪着脑袋看他背影,轻淡地应了一声。
“嗯。”
听见他这声,顾予岑直接进了浴室。
磨砂玻璃里面,模糊朦胧的身影,顾予岑动作温吞地褪下衣裳,细窄的腰,肌肉紧致的臂膀,自始至终,他都背对着楚松砚的方向,像是完全不在乎他何时会走,又像是笃定了他很快就会离开。
动作之间毫无遮掩。
淋浴打开。
水浇湿全身。
顾予岑将头发尽数撩到后方。
楚松砚半眯着眼睛,像喝醉了一样,定定地觑着他。
楚松砚知道顾予岑为什么那么大反应。
林禹今晚抵达俄罗斯,前来开会。
估计再有一个小时,林禹就会到酒店来找他。
分手之后,林禹刻意保持着距离,没步步紧逼地追问他,也没有烦人的刷屏消息,只是偶尔来通短信问候。
今晚林禹来找他,也是为了《止淋》的事。
林禹算是《止淋》最大的投资方,自从电影上映后,他的助理便频频同林庚联络,说些票房的实时消息变动。
林禹没必要过度关注这些事,但因为《止淋》是楚松砚出演的,所以才投入百分之二百的注意力。
过段时间还有场活动,他想和楚松砚一起肩并着肩走上红毯,以胜利者的姿态。
在楚松砚的新闻被爆出后,《止淋》的票房波动呈大幅度上升后几乎陷入滞停,与《死亡联结》的票房战中,算是处于极端的下风状态,而前几天楚松砚的声明发出去后,票房再次刷新,大幅度提高,却仍稍落后于《死亡联结》。
《死亡联结》剧组人员都处于高强度宣传状态,而顾予岑这个男主角,却跑到俄罗斯,过上了天高皇帝远的日子。
这几年顾家的生意愈发繁忙,扩展业务覆盖范围,顾母的身体状况却愈发低迷。
楚松砚也听过一些消息。
顾予岑与家里的关系也愈发僵硬,处于完全不准备接手顾氏企业的状态。
之前在墓园碰见他,纯属意料之外。
连父母都不怎么联络的人,居然会去探望阿婆。至于顾予岑当时说的,一家子和胡年相处融洽,自然也是假的。
只要稍有些脑子,稍了解顾家的情况,都会知道这假的不能再假。
顾母压根儿不在乎顾予岑的恋人是男是女,自然也不会刻意腾出时间来与其打交道。
浴室里的水声不断,顾予岑洗澡的时间格外的长。
他每次都是这样,爱干净,洗澡的时候恨不得在浴室里待上一个钟头,当初在乡下的时候洗澡不方便,楚松砚每天都要给他烧几桶热水,不间断地送过去。
顾予岑出来的时候,楚松砚还坐在床头,一手扶着窗帘边缘,从罅隙中看向窗外。酒店背后是个较荒僻的住宅区,楼房上覆盖着厚厚的雪,此刻才九点多,这儿天黑的格外的晚,天际是一片暗粉色,如同融化的油彩。
这片地径就像是虚拟的世界。
美丽,寂静,平和。
而在电影中,一旦出现过度美好的风景,总会降临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爆炸。
不复存在的美丽,才是最美的。
持续性的美好,早晚会让人腻歪。
“啪。”
一小簇火花在香烟尾端乍现。
顾予岑呼出口白烟,凑近站到楚松砚的身后,俯身去看窗外。
香烟的热源靠近,窗上氤氲开一小圈雾水。
楚松砚的视线缓缓上移,盯着烟尾缓慢燃烧的火圈。
顾予岑感受到他的视线,慢慢垂下眼,用手夹走香烟,扶着墙,另一只手绕到楚松砚的脖颈前,用些力道抵住楚松砚的下颚,逼迫着他仰起头。
之后。
顾予岑笑了声,吸了口烟,弯下腰,将烟全部渡到楚松砚的口腔里。
楚松砚的嘴唇很干。
顾予岑再直起身时,楚松砚的唇缝向外徐徐冒着缕缕白烟。白烟缓慢升腾,罩住他的脸。
再之后。
水到渠成。
脱光衣服。
没上床。
就在窗边。
浴巾和衣服一起叠乱在地板上。
两只光着的脚踩在上面。
往上,是交叠的小腿,不断前倾下压的腰臀。
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楚松砚没走,顾予岑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窗户上印着手印。
顾予岑从后面抓住楚松砚的手。
十指相扣。
楚松砚小声喘息着。
这声音太轻,很快就被木椅吱嘎吱嘎的声响覆盖住。
顾予岑从背后看着他,缓慢地顶动。
他突然伸手掰过楚松砚的脸。
楚松砚闭着眼睛,全然由他控制。
顾予岑在楚松砚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吻一寸寸下落,最后挪到唇边,变成了啃咬。
“楚松砚。”顾予岑轻声叫他。
“……..嗯。”楚松砚含糊着应声。
“你喜欢偷情的感觉。”顾予岑在他耳边咬着字眼,“好紧。”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眼底是一层水雾,瞳孔失去焦距。
此刻,他的身体是温暖的。
做.爱时升起的温度。
结束后,顾予岑将浴缸里放好水,才把楚松砚抱进去。
楚松砚全程没反抗,也没说话,只是稍稍用力,攥着顾予岑的手腕,像紧拉着狗绳般,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顾予岑将他放进浴缸里。
楚松砚慢慢睁开眼,松开了手。
顾予岑出去后,他才调整身体,慢慢将整个身子没入水面以下。
做.爱后的身体极度放松,思绪胡乱地转着。
顾予岑说错了。
他不是喜欢偷情的感觉。
他只是喜欢顾予岑这种自以为自己的谎言足够完美的样子。
“偷情”两字是建立在另一端恋情之下的不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