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有人递上话筒,徐寒芳不负众望地面朝大家,笑意盈盈,“首先非常感谢大家捧场,寒芳何德何能,能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的支持和祝福。今天,借着诸位亲朋好友的见证,接下来我将隆重……”
闪光灯咔咔响个不停,人声沸腾。
只有温妮在这一浪浪的热情里笑容逐渐僵硬,后背生寒。
她跟谢寄偷偷交换眼神。
他们早就料到,徐寒芳操办这场盛宴的真正意图不在生日,等待他们的不出意外会是一个被宣布的婚约,而不只是周意自以为是的“恋情”。
“怎么办?”温妮用眼神问。
谢寄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回应。
尽管如此,温妮还是感觉到心脏跳动很快,像要从喉咙里冲出来。
她不知道谢寄要怎么应对这个局面,如果现在坦诚真相,他和她都难免被责怪,如果接受安排,谎言只会越扯越大,最终也难收场。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道可以二选一的题。
温妮的千头万绪落在外人眼里却不露半分,就连她跟谢寄那悄悄对视的一眼,也被理解为小情侣间的心动情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赞美声不绝于耳,温妮脸红了,耳朵也红了。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演技不俗,真情还是假扮,她自己也有点分不清。
“谢谢。”
谢寄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并无太多情绪。
温妮赫地抬头看过去,只见谢寄就着徐寒芳手里的话筒,缓慢却清晰地说道:“接下来请允许我向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昭风新成员,孙安雅小姐,有请孙小姐。”
众人皆惊,徐寒芳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更是反应不及,错愕地看向谢寄,张了张嘴。
“小寄,你这是……”
谢寄没有给任何人提问的机会,接着介绍:“孙小姐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超级主播,本人代表昭风欢迎她的加入,也真诚希望藉由昭风这个平台,孙小姐能在新的领域大展宏图,得偿所愿。”
随着谢寄的话音起落,庭院大门打开,一辆超级跑车银鱼般地滑了进来。
媒体蜂拥向前抓捕头条。
车上先下来的是司机,老练地绕过车头拉开副驾车门。
孙安雅小姐那张并不为大众陌生的艳丽至极的脸上挎着超大墨镜,她朝大家嫣然一笑,然后跨下一条纤纤玉腿来。
灯光已经将庭院闪耀得恍如巨星降临,人群朝两边分开,为巨星让出道来。
孙安雅一袭长裙,摇曳多姿地走向谢寄。
就在这短暂的空隙里,徐寒芳寒着脸问谢寄:“谢寄,你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周意也一改刚才吃瓜群众的悠哉悠哉,跨上前来贴着谢寄耳边咬牙质问:“到底搞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
谢寄对疑问置若罔闻,他款步向前,伸手接过孙安雅的手,带着她优雅转身,面向所有人。
“各位,”谢寄示意安静,“孙小姐的直播大家想必都看过,她的风采有目共睹。但基于孙小姐对演艺事业的追求,以及昭风未来发展需要,我跟孙小姐相见恨晚,经过慎重商讨后决定携手共创佳绩,在此我对孙小姐的加入表示由衷感谢和热忱欢迎。”
谢寄带头鼓掌,徐寒芳于公于私都不能不配合,余人皆响应,一时间掌声雷动。
热闹一刻,有人却神思不属。
周意拿着酒杯的手指收紧,目光在与孙安雅空中碰撞的一刻,他危险地眯了眯眼。
孙安雅微笑着转开视线,跟谢寄欣然碰杯。
另一边,温妮悄悄地从人群里退开。
她现在明白了,再难的的题目,谢寄也不会拘泥于二选一的答案。
只是据她所知,周意跟孙安雅是从未走入大众视线的真实怨偶,她担心谢寄又将自己推入另一个火坑。
稍晚些时候,谢寄将孙安雅交给昭风副总周意,由他照顾未来巨星,他才得以脱身来到温妮身边。
温妮心情复杂地等待他开口,但谢寄只是体贴地脱下西服外套披到她身上。
“天阴下来了,应该会下雨。”他笑了笑。
温妮确实觉得有些凉,她拢紧外套,在椅子上坐下来。
尽管什么都没做,这一刻却觉得疲倦至极。
“这样好吗?”她问谢寄,“不觉得有点蒙混过关的意思吗?而且周意……”
谢寄也坐下,手在胸口揉了揉,笑道:“没关系。孙安雅的选择。我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成与败,她愿意自己承担。至于周意,他只是还没看清楚他自己要什么。”
温妮对他们的家务事了解并不多,只能适可而止:“你小心吧,他看你眼神不对劲。”
谢寄摇头:“他不敢。”
宴会接近尾声,温妮看时间打算离开,谢寄陪她去跟老太太辞行,就在旁边看温妮给老太太指点画作,突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周意神出鬼没,咬耳朵说:“去书房聊两句。”
谢寄站着没动,周意冷笑:“想不想看看我给小姨准备的贺礼,还是说我现在就公布,大家一起欣赏?”
周意说完先往书房里去,谢寄愣了几秒,到底跟上。
书房在二楼,周意在谢寄进门后就把门锁上了。
谢寄脚下只稍稍一顿,神色如常地走到单手沙发里落了座。
周意要笑不笑地走过来,一条腿跨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双手落在谢寄肩上,有意无意地捏了捏。
“手放开。”谢寄平淡道。
他不习惯被人碰触。
周意却不以为意,手指收紧,如果不是他那脸上的笑掩盖了许多邪气,此时他给谢寄的感觉正如同他的手指一样带着仇恨。
可是并不至于,孙安雅从前就是昭风练习生,也是被钦点的力捧对象,只是后来一个不雅视频断送了前程。她过去二十四年人生,可谓成也周意败也周意。
孙安雅曲线救国回到昭风,周意毫无立场迁怒。
“我说,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开。”谢寄沉下声音,又问,“不是要给我看礼物吗?”
周意重重压了压手,从扶手上起身,跨到对面沙发里坐下,顺手从衣服里拿出一样东西甩到茶几上。
那是照片。
谢寄拿起来,视线从那些画面上一一掠过,光线昏暗的停车场,老旧的楼房,或坐着或靠着目光迷离的自己。
呵,原来关心他的远不止徐寒芳。
“偷拍我?”谢寄把照片丢回去,“所以呢,你的结论是什么?”
周意把照片收进衣服里,嘲讽地看着谢寄,少顷笑着起身。
“没什么。我只是替秦小姐不值,你猜她会不会理解,玫瑰跟刺槐到底输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