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着凉。”
余田生对着门板把话说完,无奈地挠头。
他知道谢寄在嫌弃他。昨天赵小荷也嫌弃,说他啰哩啰嗦婆婆妈妈,别不是把自己当妈了。
但赵小荷肯定不懂,养小孩不比养花草小鱼,尤其是谢寄这样的小孩,不让人放心的地方太多了。
余田生去了人才市场。
他起初信心十足,但转了一上午才发现自己是盲目自信了。
他有手艺是不错,但对口岗位少,而且要不是地方远,要不是时间不好,总之根本就没聊上几句。
中午人才市场闭门,余田生空手而出,在路边报刊亭买了一瓶水,想想又买了一包烟。
他抽得少,现在正想来一口。
突然跟前停了一双脚,一个男人问他:“小伙子,借个火呗。”
余田生抬头,面前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哥,西装革履,腋下还夹着一个公文包。
像包工头。
余田生心里窃喜,给对方打火点烟。
男人抽上了,惬意地吐出一串烟泡,问道:“小伙找工作啊?”
余田生没瞒着:“嗯。不过没找着。不好找。”
“想找什么工作?”大哥问,“看你挺年轻的?二十几?身体也挺好?怎么会不好找?”
“过了年就二十五。”
“二十五啊,真好。”大哥抽着烟,又把余田生上下打量一番,斟酌着说,“我这正好有个活,看你有没有兴趣。”
他把烟叼嘴里,打开钱包拿出一张卡片来,递给余田生却不松手,神秘兮兮道:“好工作。钱多事少,大把人抢着来。大哥是看你这小伙面善……”
余田生笑笑。本来他还挺期待的,以为真遇上包工头了,听到这里才反应过来,他可能碰到的是拉皮条的。
以前跟陈光明出去,偶尔也能见到一两个。陈光明还让他学聪明点,别被人一两句好话骗走了。
“大哥,您给我看看,真是好工作我就叫你亲大哥。”
男人咧嘴,把卡片塞进余田生口袋里,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想好了联系我。”
余田生瞄了一眼卡片,不出所料,不由起了捉弄心思,大声问男人:“大哥,男公关是做什么的?跟女公关一样吗?就是站门口招手的那种?”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余田生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让人纷纷侧目,那男人也被看了笑话。
余田生继续说:“大哥,我看你也挺年轻,这么好的工作你还让给我多不好意思……大哥你怎么跑了?”
男人远远跺脚:“神经病!”
余田生下午又转了转,还是没什么收获,又担心谢寄不吃饭,干脆打道回府。
不出所料,早上煮的早餐几乎没动,中饭谢寄压根没想起来吃。
余田生没好生气,只是无奈,问谢寄:“我不在家你饭都不吃,我上班了怎么办?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营养不良……”
谢寄坐在阳台上。这一整个白天他都这么过来的,看看小鱼,看看阳台外的房子以及上方的天空。百无聊赖。
“我把鱼食数完了,一共两千三百颗。今天给它们吃了十五颗。不知道是多还是少。”
余田生在厨房里洗菜,准备给谢寄煮个青菜排骨粥,闻言甩干手上的水走过来,靠在门边问:“在家很无聊对吗?”
谢寄没说话。
余田生也沉默了一会儿,走过来在谢寄脚边蹲下,心疼他也只能扶着他的膝盖捏了捏。
从老家出来是他的主意,现在回去又不现实。
对谢寄而言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可以避开崔永贵那个人,最重要的是看医生方便。
“怎么办呢?”他仰头对谢寄笑,“我只能试试,看能不能找一份可以把你带身边的工作。不然你不吃饭,光数鱼食,回头偷偷把鱼食吃了……”
“胡说。”谢寄用脚尖踢他。
余田生嘿嘿一笑,语气却心疼起来:“我知道,老家至少还有余青青,这里你谁也不认识……”
谢寄嘴唇抿紧,喉头有些哽住。
余田生什么都知道,只是无能为力。他明白。
“工作好找吗?”谢寄转移话题。
余田生故作轻松:“机会是有,但我没看上。再找找,找个更合适的。”
余田生继续找工作,谢寄继续无所事事,但他渐渐也适应了新环境,一个人在家除了喂鱼,就看看书写写字,或者下楼随便走走。
楼下有个小广场,老人孩子都在这里玩耍锻炼,谢寄偶然路过被人声吸引,便坐下来远远看着。
一个孩子不小心把皮球踢到谢寄脚下,他踢回去,旁边孩子奶奶像发现什么稀奇似的,走上来搭讪,问他看着还在读书怎么不上学。
“生病请假了。”谢寄半真半假。
那奶奶打量谢寄,神色警惕起来:“不是传染病吧,孩子都在这里玩……”
谢寄愣了一下才明白老人什么意思,他摇摇头,起身走开。
虽然不是传染病,但老人言语间的戒备还是让他有些难受。
果然热闹还是不适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