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关心则乱。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小声解释,“出去走走是好,别太远了……”
谢寄闭着眼睛,眉头皱着,不再出声。
余田生坐了一会儿,再探谢寄额头,温度还没下去,他拿来湿毛巾给他盖额头上,小鬼也没张眼,他索性脱了衣服上床,将他搂在怀里。
冬天是谢寄最难熬的季节,以前在老家他也多在冬天生病,一个人睡不暖和床,休息也不会好。
想到这些余田生又有些自责,本来分开睡是不想自己进进出出影响他,倒忘了这一层。
半夜谢寄烧高了一阵,好在吃了药温度退得算快,汗打湿了衣服,余田生想帮他换,被他嫌弃地拒绝了,还把人赶到门外。
余田生听着门里的动静,无奈之下又有些好笑。
小鬼这是长大了要避嫌吗?可又不是女孩子,怎么连换衣服都不让看?
隔天余田生请假在家,谢寄不舒服,他不放心他一个人。
一早起来熬了粥,但小鬼睡到中午才醒,还是没什么精神,吃不下东西,在沙发上也是没骨头一样歪着。
“你请假了?”他半天才发现似的。
余田生拿毛毯给他盖上,觉得不够又把他的手拉过来塞进自己衣服里,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去买个电暖器。
“可以调休,过几天再补上。”
谢寄把身体往毛毯下缩了缩,手也抽了回去,余田生有些奇怪地看他,他又闭上了眼睛。
小鬼不喜欢身体接触,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余田生仔细想了想,真算起来好像也没有多久,大概就是从他们搬来这里之后。
不喜欢被他搓脑袋,不喜欢给他夹菜,不喜欢拉手,对了,尤其不愿意睡一张床,昨天晚上就是,一开始还顺从地被搂着,但没那么难受后就翻身拉开了距离……
这些以前都是习以为常的事,现在都成了小鬼不能忍受的了。
可是为什么呢?青春期会让人的好恶有这么大的变化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余田生不得其解。
他无声陪着,谢寄这会儿没睡,脸朝着阳台那边看,他顺着视线发现他看的是鱼缸里的鱼。
余田生凑过去笑着问:“天天看都不腻吗?要不要搬进来放到茶几上?省得扭到脖子了。”
谢寄置若罔闻,但许久之后还是说:“你问问赵小荷,要不要把鱼拿回去。”
“啊?”余田生不理解,“为什么拿回去?她送你的,你养得又很好。”
谢寄说:“不想养了。麻烦。”
余田生不理解外又多了惊奇:“你还会嫌麻烦?我看你每天在它们身上花的时间最多,就差钻进去跟它们一起玩了。”
谢寄转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虚弱的原因,眼神也变得软弱,细看之下隐隐藏着难过。
余田生短暂地住了口,见谢寄转开头,他又没话找话地补充。
“做鱼也不错啊,你看它们整天无忧无虑,饿了有人喂,我还挺羡慕。下辈子我就做一条游来游去的鱼,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谢寄咬了咬嘴唇,不确定他这说的是鱼还是他,吃饭有人喂,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听起来说谁都对。
但回到那个问题,他坚决不想。
做人会生病会难过,做鱼会被吃掉,也可能人不喜欢了就会丢开,所以下辈子最好什么都不做,这样才能杜绝一切风险。
但余田生自以为他这个梦想很好,推搡着谢寄追问:“要不要要不要?跟我一起做鱼?”
谢寄不想理他,但还是顺着他的话岔开:“红烧还是清蒸?你擅长你做。”
余田生被谢寄的脑回路逗笑,终于不再问了。
谢寄精神不好,重回房间躺着,没一会儿睡着了。余田生趁机出门,飞快买回来取暖器和电热毯。
笑归笑,不理解也要理解,他不能给小鬼取暖,总不能让他挨冻受凉。
门铃突兀地响起来,把趴在桌子上的余田生惊醒,同样吵醒床上的谢寄。
余田生起身先探谢寄额头,冰凉冰凉的,他放下心出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几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