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哭过,毕竟这句外婆谢寄喊过很多次。
“要是我就不去,有什么好看的,她们不知道你住院?老太太我就不说了,周意他妈都不来,什么意思?”
谢寄不甚在意地笑笑:“是我不让来。不想应付。”
既然是他的意思,萧睿便收了口,过了一会儿又问起别的:“你自己安排了人跟着,我那边就撤了还是怎么样?”
他说的是被派去跟着余田生的人。谢寄现在也学到了,怕徐寒芳不死心,什么时候发起疯还要拿老实人出气,他不得不防着。
他想起读高中那会儿,徐寒芳的人也这么跟过自己很长时间,谁知道时隔几年他也做了同样的事。
不过他跟徐寒芳还是不同,他从没想过监视余田生。
“撤了吧,用不着那么多人。”谢寄说,又真情实感地道了谢。
“搞得都成明星了。他自己知道吗?”萧睿想想就觉好笑,“我都没这待遇。”
谢寄白他一眼:“谁敢动你?”
“也是。敢惹我的还没生出来。”萧睿靠回沙发背上,得意没两秒,似乎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皱眉道,“你赶紧把身体养养好,争取别再进医院,我天天往这跑身上都一股药水味。”
谢寄不置可否。
萧睿安静了几秒,突然又问:“真不让他来看看吗?你为他可做了不少,住院还瞒着他……”
“他会刷墙,又不会看病,来了有什么用?”谢寄光是想想那人过来又一副杞人忧天的样子就头疼,“而且明天就出院了,没必要。”
萧睿妥协:“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我还是那句话,替你不值。”
值不值谢寄自己也说不清,干脆不想。
出院后谢寄还是不可避免忙了一阵,晚了一周才约温妮去晨星。
孩子们这次没有提前接到通知,看到个他们两个都愣了好久才敢围上来。
小苹果虽然出院了,病还没有好透,咳嗽得很厉害,本来就没多少肉的小脸凹下去了,衬得那双眼睛尤其大,望着人的时候更加怯生生的。
温妮抱了她一会儿,走开去给孩子们分发礼物,谢寄也从车里拿出一副画来。
画是小苹果上次送他的,谢寄请人裱好了,一直摆在休息室的柜子上,今天拿来请小苹果签名。
“签名?”小苹果声音也很小,“可是我不会。”
谢寄拿出准备好的签字笔放进小苹果的右手里,然后握着她的手在画框右下角画了一个小苹果。
“这就是你的签名。”谢寄又握了握她的小手,柔声问,“哥哥没你画的好,下次你再帮我画好吗?”
小苹果大眼睛弯了弯,总算笑起来:“好。”
因为来得不算早,陪孩子们做做游戏,时间过得很快,天黑前谢寄跟温妮才道别离开。
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温妮还默默流了一会儿泪。
小苹果自己还不懂,她上次住院不只是因为肺炎,基因缺陷已经让她的免疫系统全线崩溃,她随时可能感染各种病毒而无法治愈。
谢寄给温妮递过去纸巾,却没有出言安慰。
他甚至在想或许是因为自己长期生病的缘故,他身边的人对生病也变得格外敏感。
下车前温妮情绪好了一些,红着眼睛跟谢寄告别,他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最终也没把心里那句“抱歉”说出口。
过两天谢寄想起来给罗元元转过去一笔钱,又发信息请他帮忙,罗元元马上就把电话打过来了。
“谢寄哥,这事你跟我说晚了。”罗元元在那头笑,“田生哥走之前连夜就在办这事。那口井早就该填了,是他们村里的人嫌花钱才一直拖着。”
谢寄很意外,问道:“这次怎么就同意了?”
“哪里同意?全是田生哥自己掏的,我说出一点他都不肯要,还说我不是他们那的人。”罗元元哭笑不得,“之前修福利院他出钱可不是这么说的,他也不是福利院的人啊,还拿了那么多。”
谢寄靠在沙发里,不知道说什么。
余田生要说有多少钱那肯定是不多的,就算当初他从徐寒芳那里得到过一笔,这么多年应该也早花得七七八八。
三十万,谢寄每次想到这个数字就心情复杂。
他当然没想过自己或许应该值多一点,哪怕余田生开口百万,徐寒芳也不至于不给。
但就是这三十万,买断了谢寄对余田生那么多年的信任和执念。
然而这为数不多的一笔钱,余田生捐给福利院一部分,现在又自掏腰包填充水鬼窝子,或许还有一些别的他不知道的去处。
想到余田生用的破手机破衣服帽子,谢寄现在能理解他的寒酸不无道理,怪只怪他缺乏经济头脑,开源还是节流都不会。
除了刚回滨城发过的那条关于特产的信息,余田生没有再主动联系谢寄,但跟温妮约在会展中心签合同时,他还偷偷以为谢寄也会来,结果并没有见到。
合同签完后就正式开工了。
余田生和他的老弱团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务必不给这个高大上的项目拖后腿,也绝不给温妮和谢寄丢脸。
只是有好几次晚上下班,余田生在回家的路上都会看到一辆黑色越野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一开始他以为又要历史重演,所以会尽快躲开,但几次之后那车也没有更靠近,他才渐渐放下心来。
余田生一想到那车上的人可能是谢寄,心跳就会不受控制点地乱了节奏。
他希望谢寄追上来,又想不好他追过来后自己要该怎么说话才不会那么快就把人又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