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不忿,温妮见状忙笑着挽上他的胳膊,边哄边走开:“小孩子不管他们的事,姐姐跟你说,我有个同学是大明星,最近……”
等那两人走远了,余田生早冒了一头汗,羞愧难当,支支吾吾:“……小孩不懂事,你别介意……钱的事确实是我不对,等过阵子……”
“过阵子就有钱了?”谢寄不耐烦地打断,“看来温妮给你开的工钱是够多。不过我没那么多时间等。话说回来,你是不是也觉得还钱你就值得尊重了?余田生,哄孩子的那一套用在你小徒弟身上就好。”
他说话半点情面都不留,更难堪的是,余田生确实无从反驳,只能保持着微微低头的姿势,因为心虚而虚心。
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不对,但谢寄如今还愿意跟他说几句话,哪怕只是嘲讽,他也觉得比他什么都不跟他说的好。
“那个,”等谢寄终于停下时,余田生还是舔着脸开了口,“你现在是不是开越野?”
谢寄愣了一下,飞快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不无讥讽地问:“怎么,你的电动车坏了开始对我的车感兴趣?”
“不是不是,我就是……”
余田生觉得这话说出来都很不好意思,谢寄当面是这个态度,又怎么会开车跟着自己,还不是一次两次,简直跟电视剧一样。
“没什么,”他生硬地笑笑,“上次听萧总说你最好不要开车,越野好看是好看,你要不找个司机……”
谢寄心里突然起了一点恶意,说:“行啊,你来给我当司机,工资抵债,什么时候还完什么时候结束。考虑一下给我答复。”
说完他就走开了,温妮跟赵小海挨在一起看手机,有说有笑,谢寄皱眉喊了温妮一声,温妮飞快打了声招呼,两人匆匆离开。
赵小海等余田生走过来,垮着脸抱怨:“师父,那个姓谢的怎么那么讨厌?看到他就晦气。”
余田生心里叹气,不理小徒弟,从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放到嘴里,想了想又拿了下来。
下个礼拜是谢寄生日,但他已经好多年不过生日,今年尤其不愿意过,索性借复查的名义出国几天。
临行前跟萧睿吃饭,萧睿提出陪他复查,被谢寄严词拒绝,又不是小孩,实在没必要兴师动众。
“不然让姓余的陪你?”萧睿玩笑着问。
谢寄差点一口汤吐出来,呛咳不已,最后捂着心口无奈地骂萧睿:“别乱开玩笑,真当我这颗心脏能被你吓几次?”
萧睿靠到椅子上发笑:“这就吓到了?他到底有什么魔力,提一下你都反应这么大,难怪徐姨……”
谢寄放下勺子,神情不悦:“萧睿!”
萧睿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徐姨也好,姓余的也好,我都不说了。我问问什么时候的机票总可以吧,到时候我让人去机场接你。”
这一点谢寄倒是没有拒绝,复查的地方萧睿比他都熟悉,医生也是,省了他很多琐碎事情。
谢寄独自出国,独自见汤普森。五年前他在他的手术刀下重获新生,五年后他将再次面临他的判书。
检查前一天入院,当天晚上谢寄的微信没停,知道他此行的人不多,萧睿跟温妮轮番叮嘱他务必放松心情,萧睿还说徐寒芳不知道怎么得到消息打电话问他情况。
长途飞行已经让谢寄苦不堪言,加上时差没倒过来,他现在状态实在说不上好,忍耐着回了几条信息就几乎精疲力尽,后来的信息都没看。
隔天检查意料中地不顺,时差叠加突如其来的感冒,谢寄一早就开始低烧咳嗽,医生看过之后果断推迟检查,时间待定。
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好多少,谢寄被迫滞留医院,每天昏沉沉不知时日,更不幸的是萧睿通过汤普生博士已经知道他的情况,接着温妮和余田生也都知道了。
但余田生知道的东西有限,发来几条信息,啰啰嗦嗦叮嘱他出差也要注意身体,感冒一定要看医生,他甚至不知道他已经在医院躺了几天。
谢寄没有回余田生,只发语音把萧睿骂了一通,说好什么都不说,转头就成了漏勺精。
感冒终于快好时,谢寄竟又再次在病房里见到沈伽。
她一点不见外,进门就把大衣丢到沙发上,往谢寄床边一坐,两人互瞪。
谢寄震惊加无语,招呼都忘了。
沈伽却一脸阳光,凑近一点看了看谢寄,退开说:“不像失忆。所以还认识我吧?又见面了。虽然只是换了个病房。”
谢寄终于找回声音:“你怎么在这?”
“我跟你说过啊,我的学校离你的学校很近。”沈伽挑眉,不免得意,“不过我没去你学校。陆识祁说你来复查,拜托我过来看看。”
谢寄明白了,他的世界果然小,萧睿温妮陆识祁,就再没有能瞒得住的事情。
沈伽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又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陆识祁知道我对你有意思还让我来?”
谢寄有些头晕,闭上眼睛失笑:“你们真是兄妹情深。”
“什么兄妹情深!他耍着我玩。”沈伽虽然生气,语气却并不尖刻,反而鬼马地又问谢寄,“陆识祁暗恋你,全世界都知道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谢寄张开眼睛,受惊之后更是哭笑不得:“沈伽,你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很多岁。”
沈伽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很开心?”
“开心是开心,不过,”谢寄无奈,“我的意思是,我们之间就不能聊聊“喜不喜欢”之外的话题吗?”
沈伽这才明白过来,谢寄说的是他们之间有代沟。
她故作生气的板起脸起身,但没多久又破功,在床边重新坐下来,认真道:“好吧,我们聊聊你检查的事。我受人之托,会陪你到检查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