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出来的话,萧睿大概也猜得到,徐寒芳回寒芳园未必还能再出来,她早不想活了。
“我陪你。”萧睿妥协。
谢寄看了看他,拒绝了:“我不用陪,你回去陪阿姨过年。”
探险综艺第二期上线,成绩还算亮眼。
姚白不愧是满贯影帝,上一期可能还不适应综艺节奏所以表现沉闷,这一期却有种反客为主的架势,主动把跟孙安雅的暧昧拉到极致。
至于边角明星陆拾祁,除了几个无厘头笑料,倒是贡献了无数吃瓜群众的表情包,并且再次荣登热搜。
谢寄和南星陆总通话,刚聊几句那头电话就被陆拾祁夺了过去。
“谢总,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看到我上热搜了吗?在没有你的角落里,摇钱树自个儿又壮大了……”
谢寄有点无语,听到陆总笑骂陆拾祁空心木头长不大,也跟着笑了笑。
其实陆拾祁这样没心没肺也挺好,至少他小叔说的“抑郁症”似乎已经在他身上已经看不到。
“谢寄,”陆拾祁一改称谓就没好话,“有没有想我?我很想你啊,老同学!”
陆总大概看不惯他越说越离谱,终于把手机要回来,替陆拾祁道歉:“谢总别介意,今天我们家聚餐,他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继续聊完工作,谢寄挂了电话,顺手也关掉电视,家里顿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余田生最近都没有出现,除了每天两条微信问好,完成任务一样。
谢寄靠在沙发里,思绪已经跑远。
萧睿注资昭风的事年后才会披露,不知道到时候陆拾祁会是什么反应。又想到他在家,助理赵小海应该也回来了,不晓得是不是又狗尾巴似的黏在师父身边,明天就过年了,他们也会一起过吗?
对于明天过年这件事,谢寄没什么特别想法。
他大概会在中午前去医院,陪徐寒芳吃一顿没有任何滋味的病号餐,看她发一顿病或者疯,晚上再回来,这个年也就过完了。
门铃突然响起来,谢寄听到了,但没反应过来是自家门铃在响,因为这里除了自己几乎没人会来。
直到手机也响了,屏幕上出现余田生的微信让他开门,谢寄才反应过来是真有人按门铃。
他起身开门,看到余田生手里提着两大兜东西,满头汗地冲他笑,不禁皱眉:“这时候来,有急事?”
“急倒是不急,”余田生笑,“我在家做好的饭菜,怕凉了。你想吃凉的那就把门关了,我等等再敲门。”
谢寄心里撇嘴,到底还是往边上让开。
余田生踢掉鞋子,提着东西往厨房里冲,没一会儿又探头问:“谢寄你还没吃吧?我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
谢寄已经回到沙发里坐下,不咸不淡地回:“吃过了,中午在医院吃的。”
“中午?我说的是晚饭。”
余田生端着托盘出来,亏他有力气没地方消耗,连砂锅都带过来了,一一摆到茶几上,一边自顾自说:“砂锅排骨粥,我熬了两个多小时,肉都到米汤里了。还有这个蒸肉,今天买的五花很漂亮,不会腻的……”
谢寄看他忙活,忍不住揶揄:“你是不是记错日子,明天才过年。”
余田生从地上起身,看着谢寄笑:“过年我也可以来吗?那我明天早点,就到你这里现做吧。你入伙是不是没做饭,老家规矩是要开灶的。”
谢寄不置可否,想说那是他老家,最后还是忍着没说。
余田生进厨房拿碗筷,他上次买的洗好后放在橱柜里,看样子谢寄根本没动过。他拿出来洗了洗,出来催谢寄吃饭。
谢寄起身去洗手间洗手,关了门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丝苦笑。
他不知道余田生现在是什么意思,继续这样下去,他很难不多想。
洗完手出来,余田生已经给他盛好粥,谢寄走过去坐下,心不在焉地吃起来。砂锅粥很不错,肉香米香混在一起,把他不太多的食欲都勾起来了。
余田生看得高兴,偏要问一句好不好吃,谢寄吃人嘴短,回说:“还可以。赵小海也吃过吗?”
“干嘛又说他,”余田生一副被冤枉的语气,急着给自己辩白,“他放假了,要赖我那住,我没同意。他去找他爸妈了。”
谢寄默默听着,欲盖弥彰:“我随口问的。”
“那你还是别随口问了。知道你不喜欢他,我哪还敢让他来。”余田生说着摇头,“他现在不敢怪我赶他,拿着你给的工资转头就换了个最新款手机,浪费!”
谢寄今天真给面子,吃了一碗粥,蒸肉虽然没吃多少,青菜却吃了挺多,两个人愣是把余田生带来的东西都吃光了。
余田生边收碗筷边心满意足地感慨,要等谢寄主动打电话或者去他那吃饭是不可能的事,他只好自己脸皮厚一点往这边跑。
谢寄听着,未予置评。
晚点余田生又切了一盘水果,谢寄刚吃完药,一肚子汤汤水水再吃不下,靠在旁边看他吃。
这时候的西瓜自然是反季的,不知道余田生哪来的兴致,寒冬腊月吃西瓜。
“哦有件事,”余田生刚想起来问,“上次问你你也没告诉我,那个邮箱……”
谢寄下意识反问:“要邮箱干嘛?”
“不干嘛。因为是有些设计文件,萧总那边说发邮件可以留存记录,我就想把我以前那个找回来用。你知道密码就告诉我,不知道我再试试。”
“重新申请一个不就行了?”
“我再看看吧,不行再申请。”余田生说着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操作几下,对谢寄说,“微信,你收一下。”
谢寄拿手机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变,问他:“这是什么?”
“三十万。”余田生陪着笑,“这里只有二十,前两天刚收回一笔老帐,凑整先给你。剩下的我攒够了再还。”
他的表情语气都在故作轻松,眼神却不敢对视。谢寄看着他,下意识将手机攥紧了。
他不意外余田生记着那三十万,只是生气他用他的名义捐钱给二十八中的事一字不提,甚至洪山重修时给的钱也未必不是因为他。
这算什么?搞得好像他真的那么在乎三十万,而余田生明知道真相却眼睁睁看他闹笑话?
“先收下吧,”余田生劝道,“你收了我高兴。”
谢寄吞咽了几下,将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垂着眼看手机,有些苦涩地问:“是不是收了,你跟我就两清了?”
“当然不是!”
余田生从地毯上起来,从高处看着谢寄,但他只能看到他的头顶,和弯折的苍白后颈。
明知道他可能不高兴,他还是走近,把手放到他后颈上轻轻捏了捏,笑着说:“我没想什么清不清,你别冤枉我。我,我就是……你知道的,我挣钱也没地方花,把钱交给你我安心。”
就像以前谢寄把挣的补习费都交给他一样,但这种事余田生没好意思说出口。
“我没想过卖你,”余田生又说,“有钱没钱我都从来没那么想过,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