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势要打。
青雁乐呵呵地闪躲,“您不想她来,不叫她就是了。”
宫禁森严,罗氏也没那个胆子擅自带人出入——也没规定命妇进宫朝拜非携家眷不可呀。
甚至罗氏连诰命夫人都没混上,一到五品才可授以诰命,还差那么一截呢。本来她也不必进宫,无非选秀至今娘娘还没见过家里人,叫她过来全一全礼数罢了。
王璇的手停在半空,微微迟疑,“使得么?”
她并不怕得罪罗氏,在乎的只是旁人对这件事看法。明明胞妹在京却故意跳过,看起来就很像吃醋。
青雁双眸亮晶晶的,“您不妨试试。”
不得不说旁观者清,她觉得那位陛下很愿意看娘娘为他吃醋,男人也未见得个个心胸磊落,对吧?
王璇能摸透阿玉心思,却不敢对皇帝妄加揣测,但,试试也好。
她依言下了帖子,差个机灵小太监望城外送去,心头大石轰然落地,困扰她这么久的难题轻松解决,整个人舒展多了。
萧煜亦闻听王令泽闹出的笑话,猜着王璇分外丢脸,本待过来好好安慰。岂料王璇身轻如燕,正在有滋有味摆膳,如同蝴蝶在花丛中穿梭来去。
笑眯眯地招呼萧煜入座。
难道她还不知情?不对,连李睦都风闻了,没道理玉照宫还蒙在鼓里。
萧煜又哪晓得,王璇根本没把那点事放心上。常言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她理所当然该把他摆在第一位嘛。
送信的小太监未能见到司业夫人,因罗氏直奔顾家算账去了。
去时原本气势汹汹,可渐渐脚步就不听使唤起来,她记得范氏家里是走镖的,这悍妇本人力气还不小,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敌得过她。
早知道该多带几名仆妇的,可为了轻装简行,罗氏几个亲近嬷嬷都留在县里守家,那别院又几乎全是顾家的人,怎可能给她助拳?强龙不压地头蛇,她这样贸贸然上门挑衅,十分不智。
可等进了门,发现姑太太王蘅也在,罗氏才消失的勇气立刻回来。
王蘅自是来示好的,虽王令泽一家住了顾氏别院,她也得假意关怀几句,有何缺失,她还着人送来——不得不说,这位姑太太身段柔软,能屈能伸,虽月前才跟范氏吵了一架,这会儿却又冰释前嫌。
当她面,罗氏直截了当表明来意,王蘅眼睛倏然亮起,五千两可不是笔小钱呀,她在夫婿家虽不拮据,乍一闻听也心动得很。
罗氏便知道这头贪狼见了肉不撒手,当她面提出,也是合力向范氏施压。
这会儿看她还有何托辞。
范氏坦坦荡荡,确是陛下送她的银子,可那又如何?
王蘅轻咳了咳,“翰林夫人,您可不太厚道了。”
私吞这么一笔巨款,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就算皇帝一时兴起赏的,看的也是淑妃面子,她们这些人同为淑妃至亲,便半点分润不得么?
说罢一手按着心口,假惺惺道:“廉者不食嗟来之食,换做是我,万万不肯受的。”
范氏冷冷道:“你自己蝇营狗苟,别把人想得和你一样龌龊。这钱虽入我手,我可不敢昧吞,将来一样还给娘娘。等娘娘诞下麟儿,若为公主,则作公主陪嫁,若为皇子,则用作延师之束脩。”
说得好听,谁知道公用还是私用。王蘅撇撇嘴,却见范氏目光锋利地面向她,“我敢赌咒,姑太太敢吗?”
王蘅还真不敢,她刚生了儿子,得给儿子积阴骘呢,万一真应验了可怎么好?
只得灰头土脸离开。
罗氏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烧,明明她才是淑妃之母,在场却没一个把她放眼里,她就那么不堪么?
范氏懒怠睬她,实在没见过这样眼皮子浅的,为点蝇头小利恨不得跟亲戚撕破脸,真把人得罪了有什么好?吃她的住她的,还嫌受委屈呢!
等罗氏仓皇离开,仆妇才陪笑道:“其实,你纵分她点也没什么。”
花钱买个清净,省得这人不识好歹,频频前来打搅。
范氏哼声,“你当我说的假话?”
那钱她真没打算挪动,便是勉哥儿将来娶妻亦是各凭本事,纵使家资巨万,自个儿立不起来有什么用?
仆妇道:“您不想为自个儿置两件好衣裳?”
好歹是位官夫人,身上那件衫子穿了快三年了吧,说来也怪老爷不中用,自视清高,错过了多少好机会。
范氏照地上啐了口,“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穷,这会儿便耐不住了?”
她看重顾平章也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一颗赤子之心。何况除了不善敛财外,夫君那份儿体贴实在叫人没话说,有几个人能坚持做到不纳妾的?士大夫的风骨可没教人一心一意。
范氏心里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