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姝来的时候不算太巧,明明昨天看上去还好好的宋怀峥,今天看到的就是卧床吐血的病美人了。
本就不大的客栈,再加上宋家的人来来回回,更是将客栈堵得水泄不通了。
再加上宋家家丁的表情一个赛一个的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小小的客栈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命案。
原本客栈的生意就一般,这下便更差了。
“不好意思啊,昨儿夜里的门窗没关严,一不小心受了风寒,害你白跑一趟了。”
宋怀峥斜倚在床头,刚刚把完脉的手还朝外搭着,卷起的袖口还未来得及收回,露出苍白的手腕,上面青筋横亘,较常人要格外明显。
另外一只手则虚虚拿着绢帕,捂着因为刚刚咳嗽而殷红的嘴。
宋怀峥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苍白衰败之气,唯有一双因咳嗽而氤氲着水汽的双眸露出些许的生气。
“没事,你先养好身体。”
此情此景,秦姝哪敢再说别的。
宋家的威名她也算是有所耳闻,如果宋家独子死在和自己谈生意的途中,她的酒坊也不用开了。
虽说是宋怀峥自己身体不好,但怕就怕殃及池鱼。
听到秦姝的话,宋怀峥只是笑笑,并没有反驳。
短暂的沉默之后,宋怀峥朝身旁的随从说道:“我如今这样,若是再待下去,怕是要搅了客栈老板的生意。暮山,你尽快寻一处新的落脚地,另外多给老板些银子作为补偿。”
守在身侧的暮山,闻言只是点点头,便转身出去办了。
只是暮山前脚刚走,宋怀峥就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
秦姝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对方,不断地轻拍宋怀峥的后背帮助他顺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宋怀峥总算是缓了过来。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原本苍白的脸色反而多了点红色。
“桑桑见笑了。”
宋怀峥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好意思。
秦姝闻言摇摇头,眼里多了几分怜悯:“你的身体……”
只是顾念到对方的想法,又不好多问。
宋怀峥听到秦姝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寞色,随即又盛上温柔的笑意:“这是从小的毛病了,本以为这次身体好了不少,才有了此次出行。结果,还是这个样子……”
即便极力掩饰,可秦姝还是听出了对方话中的遗憾。
只是看着对方这个样子,秦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秦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宋怀峥,房间的门窗紧闭,可阳光依旧能透过窗棂照进来。
窗边的花瓶被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宋怀峥的目光落在影子上。
而秦姝也跟着宋怀峥的眼神静静地盯着地上的影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或许是二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安静了,还是宋怀峥主动聊起他过去的事。
秦姝一直在边上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一两句。
明明是才认识不久的两人,此时却像是阔别多年的好友,诉说着彼此不曾参与的过去。
“桑桑,你酿的酒真好喝,尤其是桑葚酒,困于囹圄的人是酿不出那样的酒的。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辈子都喝你酿的酒。”
直到等暮山回来了,才告辞离开。
或许是得了宋怀峥的授意,秦姝出来时,客栈已经恢复如常了,之前严肃的宋家人如今也没有再在客栈内进进出出。
又或者是他们早已习惯了,周而复始,就这样过去了二十余载。
一切又恢复原样,客栈老板继续热情地招呼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望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宋怀峥病弱的模样怎样都没有办法从脑海里抹去。
一时之间,秦姝心中感慨万千。
走出客栈的一瞬间,刺眼的阳光一下倾涌而出,秦姝下意识抬手遮阳。
看着透过手指缝隙穿过来的阳光,秦姝突然想到或许这对普通人再寻常不过的阳光,对宋怀峥而言,也是奢侈吧。
待眼睛适应这阳光之后,秦姝却瞧见人群涌动的对面,站着一个黑黑的人影。
秦姝将手放在自己眼睛之上,这才看清对面的黑影是谁。
郑多财一脸严肃地站在对面,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客栈门口的某人。
“你怎么来了?”
秦姝看清对方后,立即小跑着跑过去,笑意盈盈地问着对方。
只是还不等对方回答,就仿佛知晓真相一般:“哈哈,你该不会是逃学了吧?”
听到秦姝嬉笑的话语,郑多财冷哼一声,不发一语。
见郑多财如此反常,秦姝疑惑地皱起眉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生意谈得怎么样了?”
郑多财不答反问。
秦姝没有注意到郑多财语气里的异样:“怀峥生病了,可能得等他病好了才行。不过他已经把他的想法告诉我了,我觉得可行。”
“什么想法?”郑多财警惕地问道。
闻言,秦姝却是一笑,一脸神秘地说道:“秘密!”
“切!谁稀罕!”
郑多财冷哼一声,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
“不过今天既然不用读书了,是该好好玩一玩了。”
秦姝压根没注意到郑多财的小情绪,碰巧今天有集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秦姝拉着郑多财就投身热闹的人群之中了。
郑多财尚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迫上了秦姝的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