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晚上。
‘嚓嚓嚓’的声音在烛火无法照亮的阴影处响起,钱蛇尖尖的尾巴在蜿蜒滑动,蛇尾高高扬起,举起一颗微微跳动的肾脏。血管的切口整齐,一层薄膜覆盖着,没有多余的血滴落下弄脏地面。
祂尾尖一抖,将这颗肾脏放在柜台的天平上,指针向着肾脏的方向落下。无形的金币哗啦啦落在另一边天平上,直到两段平衡,指针竖直。
“绝对公平,童叟无欺。拿去,这些筹码是你的了。”
蛇尖扫过,天平上的肾脏和金币骤然消失,一堆砝码落在小马面前。
筹码、新的筹码!他混沌的大脑听到金币洒落的声响,如何巴甫洛夫的狗一样下意识倾身,颤抖的伸出手,将桌面上的砝码聚拢到自己面前。
“我还没有输、我还有机会……”
一枚金币掉落在地,他立刻俯身去捡,空荡荡的右腿无法支撑,他整个人跌落椅子,缺失的右臂令他无法平衡身体,重重的落在地上。
椅子被他的身体推开,在地上滑动,发出刺耳的声响。
冰冷的蛇类瞳孔盯着他,两侧高大的格间柜子内,板栗和橙子的左眼右眼分开堆放着,安静的定格在睁大双眼的一瞬。
在或生或死的三双眼睛注视下,一双洁白的长靴自阴影中走出,站立在烛光下。
钱蛇的尾巴甩过,口中的钱币落在尾巴尖上,“真没想到,夜晚还会有客人上门。”
“没有哪条规则上写着交易行夜晚不营业。”来人又跨出一步,整个人都暴露在烛光下。
久违的人类声音令小马的感知出现了片刻的清醒,他循声看去。洁白的长袍在烛火下流光溢彩,来人双手拢在宽袍大袖里,灯笼裤脚收束在白色长靴中,夺目的白色在压抑的昏暗中仿佛一个小小的光源。凡他走过之处,钱蛇的烛影纷纷散开,化作一条条小蛇后退。
好纯粹的白色,比雪更长久,比光更真实。除了这雪白色的衣服外,他腰间的长带上点缀着夺目的宝石,脖子上挂着玛瑙、青金石、金嵌玉,长长短短的首饰中用了数不胜数的珠宝,每一串上都穿着经书扣模样的铁质饰品。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但是表情隐藏在面具之下,一个底色洁白的面具上,用黑金墨线在眼睛处画出两道下弯的月牙,一滴宝石蓝珠宝点缀在眼角,仿佛悲伤的眼泪。
他衣服上的白光莹润内敛,毫不起眼。小马的眼睛却在注视他的时候逐渐明亮起来,在骤然的刺激下,他想起了来人的身份,“你是……你是宝石商人!”